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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徐老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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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伍沿着来时的路,转回两条街便又回到了先前的地方,那颗齐抱粗的大树还原模原样地躺在地上呢。不对,这样应该已经算不算原模原样了。大树的树干横卧过来,正好把当事的那家铁匠铺门口挡了个严严实实,不过看样子人家也并不着急,一副风轻云淡,该咋咋地的样子。

赵伍径直走过去,右手抱着两把断剑,左手伸到树干地下,运起功来往上一抬,抱粗丈长的大树就这么轻飘地被抬起来了。赵伍把树干往上一抛,整个人趁机走进铺去,身后面的大树砰的一声又落到地上,溅起阵阵灰尘。

铁匠铺这时候不打铁,炉子还在那里静静地烧着,烘的整个铺子都暖和得紧,从门口到里面,头顶上的几排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挂着各种铁器,都是农家日常耕作用到的各种农具,确实没有兵器者流。

再往里面就是一个黝黑的大方块,做成了桌案的样式,确实铁块熔铸成的。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却丝毫不显瘦小的老头正趴在上面,借着炉火认真地研读着竹简。

赵伍走到他的跟前,这人还是恍若未觉,只是专心地看着自己的东西。

咳咳!赵伍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老头才慢慢地抬起头来,鼻梁上居然还架着两个透明水晶磨成的眼镜的样式,瞧着都不像此方人士,得亏是赵伍见多识广,才没有被震住。

“有事?”这老头的体格健壮,声音却中正平和,全无半点此地应有的燥热暴动之气。

“售后服务。”咣当一声,赵伍把两把断剑扔到了铁案上

老头儿伸出粗糙的双手来,捡起一把剑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又抬起头来看了赵伍一眼,“这剑不是您买的吧?”

“那又怎的。”赵伍理直气壮道:“我替两个师侄出气,再说了,打击假冒伪劣产品,人人有责。”

“这个…我们是小本生意啊,尤其是这种损耗品,一经卖出,是概不退换的。”

赵伍道:“老头儿,小本生意归小本生意,你不能卖假货呀。昨天卖的剑,今天就稀碎,这分明是你偷工减料,没用好铁啊。”

老头申辩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什么叫偷工减料,这这…水平是一定的,当初他要瞧不上,别买呀。”

“行!”赵伍点了点头,突然伸出手来,从头上够下来一把短锄,那老头下了一跳:“有话好好说,你别杀人灭口啊。”

赵伍二话不说,握着锄跟往案上那根断剑上使劲儿一砸,只听‘铮’的一声脆响,断剑寸寸而碎,赵伍扬了扬手上黝黑与一般无异的锄头,对他道:“老头,不说别的,你一把剑不能连种地的锄头都干不过吧。”

老头瞥了他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剑为什么要干得过锄头呢?”

“额……”赵伍一时间还真不知怎么回答。

老头这时候却摘了眼镜,往案上一扔,自己揉了揉眼眶,从桌案后面转了出来,自顾自道:“这一副也不怎么看得清了。”

赵伍这时候插嘴道:“可能是度数加深了,恐怕您得换个厚的。”

“算啦,这种东西做起来又废钱又废力,将就着用吧。”老头答了一句,旋即又面带诧异之色地问道:“你还懂这个?墨家弟子懂这个的都少,你一个道家的,确实惊了我。”

“啊,懂一点点。您怎么知道我是道家的。”赵伍不知不觉已经用上了敬语。

老头哼哼一笑道:“我只是眼睛有些花,耳朵还好使,你们在我门前闹了这许久,当我是聋啦?”

赵伍拱手作揖道:“还没请教前辈的尊姓大名。哦,晚辈赵伍,是这个…”

老头摆了摆手道:“那些头衔就不用再重复一遍了,都听过了。”

赵伍悻悻然作罢,旋即又补充道:“我跟那个秦舞阳可是好哥们儿。”

“唉,你要从你师父那儿论,还是我儿子辈儿的,要从小舞阳那儿论,可就是我孙子辈儿的了。究竟从哪儿套近乎,你可得想好了。”

老头的脸上似笑非笑,好像是等着赵伍出丑一般,赵伍盘算了一番,我从哪儿算好呢。

“算啦,从哪儿算你都得给我乖乖地站着。”

“诶。”赵伍应了一声,果然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多说了。这时候老头已经转出来,一屁股坐到了铁案上,接着道:“老夫姓徐,是一名墨家弟子。徐家是一个铸剑世家,传承了有数百年了吧,当家的一般被叫做徐夫子。不过现在是我儿子当家,那我就只能是徐老夫子了。唉,我先前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剑为什么要干得过锄头呢?”

赵伍仔细想了一下,才道:“嗯…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干起来的好,而且也没必要干起来,毕竟用途不同嘛。”

徐老夫子点头附和道:“是啊。那你说是铸剑该用好料,还是铸锄头该用好料呢?”

“那当然是铸剑了。”赵伍不假思索道。

“你错了,剑什么的,随便打一下就好了,反倒是锄头,真得好好用心才是。”似乎早就料到赵伍的答案,徐老夫子也不假思索便否定了他。

赵伍一愣,难道这就是铸剑师的全新境界吗?所谓看山是山,看水不是水,而是什么别的玩意儿之类的。

“一个剑客,如果没有一把好剑,与人比斗就可能丢掉性命;可一个农夫,春种的时候没有一把好的锄头,秋收的时候就没有好收成,那丢掉的可是一家人的命。一个卓绝的剑客,视剑如命,可一个勤劳的农夫,也把好的农具视若珍宝。一把剑的寿命越长,它杀掉的人就越多;可一把农具的寿命越长,它救活的人就越多。这么算来,锄头是不是比刀剑更得用好料?”

赵伍感慨道:“老夫子,您这话大有悲天悯人的胸怀,是有铸剑为犁的意思吧。”

“嗯…铸剑为犁,这个词用得好。”徐老夫子抚了抚胡子,长叹一声道:“可惜老夫醒悟得太迟了。徐家铸剑上百年,许多宝剑出了徐家的手,便在世间平添杀孽,尤其在我手中…”说道这里,徐老夫子已经不愿再言,似乎做下了好大的错事一般。

赵伍见状,好言劝道:“老夫子说的话固然有理,可是您忽略了一点,要杀人的人,赤手空拳的也能杀人,要种地的人,刀耕火种也会把种子种下去。刀剑锄头,一样能杀人,一样能种地,作用只不过随着人心而变动罢了。您又何必求全责备,苛责于自己呢。墨家讲‘兼爱’‘非攻’,正是要从人的心里消除争斗之心,徐家世代为墨家出力,是把自己的力量用在了正确的地方,没什么可羞愧的。”

徐老夫子激动地看着赵伍道:“小子,没想到你对墨家的思想有这么深刻的理解。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我先前还以为你靠着师父才出头的呢。没想到你是真有见识,确实可以称一声赵侠了”

赵伍一脸的衰样,难道江湖上都是这么看我的吗?

徐老夫子的神色突然一转,郑而重之地说道:“我决定了。”

赵伍下意识地问道:“决定什么?”

徐老夫子叹了口气道:“十年前我铸了一剑,从此便再也没有为人铸过剑了。今日为了赵侠,我要重新开炉,再铸一剑。”

赵伍一愣:“好是好,可是我不会用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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