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毕冲他们拱拱手,踉跄着往外头奔去。
那小姑娘见他脚步轻飘飘、整个人歪歪斜斜的,叫了声“连少爷小心!”忙上来扶他,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扶着他下楼去了。
出了酒楼门口,风一吹,连泽脑中清明了几分,他东张西望:“李三呢?”
那小姑娘手指绞了绞衣角,有些不安的小声道:“对不起连少爷……我,我是骗他们的……我方才经过那包间门口听到似乎有您的声音便多听了一会儿,知晓您不愿意留,所以,所以……”
连泽傻愣愣的“哦”了一声回过神来,忙向那小姑娘笑道:“原来如此,倒是多谢你了!对了,你是……”
连泽有点茫然的看着那小姑娘,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小姑娘眼中不由露出失望,但很快就收起了失望之色,勉强笑道:“怪不得您不记得,前几日您赏了我一两银子呢!您是我的恩人,我却是不能忘记的!”
连泽还是有点茫然,歉意的朝小姑娘笑了笑,表示还是没有印象。
这回小姑娘的失望之色他也察觉到了两分了,想想也是,人家救了你,你却连人家是谁都不记得,能不失望吗?
连泽忙解释道:“我,我可能喝多了,脑子有点……那个,有点儿乱,不太想的起来什么……”
小姑娘终于笑了,眼中亮了两分,声音也欢快了两分,忙笑道:“您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平常的!”
忍不住又提醒道:“就在四方街南街拐角那里啊,那天卖花的钱不小心掉了,没有钱带回去,我爹我娘一定会打死我的……我坐在街边哭,您刚好经过……”
她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说不尽的苦楚凄然。
连泽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那天有事儿去了铺子一趟,出来的时候经过街转角,看到个穿着补丁衣裳、梳着小辫的小姑娘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咽咽的哭得好不可怜,他一时不忍,便叫李三去问了两句,给了点儿碎银,之后就离开了,他自然不会花心思去记这事儿。
不想今日,这小姑娘却帮了他的大忙!想来她之所以知道李三的名字,也是因为当时自己唤了李三吧?倒是个有心的。
连泽细看了她两眼,很瘦,脸色有些蜡黄,显得眼睛格外的大而亮,嘴唇薄薄干干的,身量极小,仍旧穿着一身打着夸张补丁的花衣裳,脚上是一双边沿破损的旧黑布鞋。
连泽朝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块碎银子也不知道多少,轻轻放在她的花篮中,笑道:“今天的花就算卖完了,快回去吧!这银子别都给你爹娘,留一点自己买点好吃的,我先走了!”
连泽此刻脑子里有些乱,也顾不及想太多,给了那小姑娘银子便匆匆的离开了。
那小姑娘手里捏着那块碎银子,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当然,连泽跟连芳洲和阿简说的时候,后边这一段都自动省略了,只说有个卖花的小姑娘无意中闯了进去,冯老板等见来了人不便再缠着自己,自己便趁机离开了!
阿简见连泽神色仿佛依然有点窘,有点不自然,心下暗暗有些纳闷,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连芳洲却是气得不轻,咬牙切齿怒道:“那些混蛋,真不是个东西!我家阿泽才多大,他们就敢做这种卑鄙下流的圈套!”
真是越想越气,连芳洲又道:“那个姓冯的,咱们七成多的木材都从他那儿买,他赚的可不少,且今后又不是没有生意了,若平白无故的没有内情,我不信他会这么做!明明阿泽都不乐意了,还非要死缠着!做生意的,岂能连这么点儿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我看这背后一定有人!就是不知道是王老板肖老板、还是赵家,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人!叫我查了出来,我绝饶不了他!”
她自己便差一点儿受了暗算,想想连泽,此刻岂能不气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