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奉皇命办事,如圣上亲临!”
“敢阻拦我们抓人,你可知罪?”
路萧在锦衣卫队伍里摸爬滚了多年,自信再高强的武者,也不敢直接与朝廷对抗。此人再强,难道能强得过成元齐……强得过宁永疆?
“哈哈!”
昆仑一声大笑,抱臂道,“你问问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你们锦衣卫是滥用私权、欺压忠良之辈?”他这一抱臂膀,肌肉更显强健,鼓囊囊的,真怕把那古铜色的皮肤撑破开来。
王之鹭一见,顿时如看见了救星,心底升起极大的希望:当面直斥锦衣卫,这是真壮士!
路萧冷眼向四面扫视,见大家都低下了头,根本不敢与自己对视,心里一阵得意。
虽说锦衣卫确实声名狼藉,但普通人是怎么也不敢当面得罪他们,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个死法,除非嫌自己命太长了。
路萧见大家埋头,顿时得意地笑了:“你看看,可有一人附和你?”
“那是因为你们无法无天,丧心病狂!”昆仑斥道:“厂卫狼狈为奸,祸害忠良……我大明江山,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一窝毒蛇硕鼠,才动荡难安!”
从其举止言行中,似乎他对锦衣卫这帮人怨恨已久。
“厂卫”正是指东厂与锦衣卫,由于他们直属皇帝统管,而且执掌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缉捕动刑不用过问其他人,权力很大,整人也很有一套。所以,即便是朝中高官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眼下,锦衣卫要抓拿王之鹭,不正是典型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
“你们随意给人安上谋逆的罪名,哼,不就是草菅人命?!”世间所有的罪名中只有“谋逆之罪”是最难洗脱的,除非朝廷法外开恩,否则一个人不可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谋反之心。况且,在诏狱里往往都是大刑伺候屈打成招,还没有什么人的意志能顽强到活着走出来。
反正是一死,与其活受罪还不如痛快死了的好。
“你说我们草菅人命,可有证据么?”
“哼!”昆仑摇了摇头。
“哈哈哈,那你是空口胡言咯?!”路萧不禁仰天发笑。
“哈哈!”昆仑也笑了一声,举起一双砂钵大的拳头,上面筋条暴起,“我有这个!”话音未落,只见他猛地一跃,一拳击出,所及之处“轰隆”一声,刚才路萧所站的石柱猛地碎裂开来!
“此人力量之强,实属罕见。”方凌程还是第一次领略拔山劲的威力,见此情景,不由纳闷,“瞧他的年纪不比我大多少,为什么没有参赛?”若此人参赛,自己可没有把握能赢,除非像对付俞修龙一样......
此时会场中间,路萧和昆仑激斗正酣,一个身如飞星,纵跃极快;一个强似山岳,招招刚猛。他们出手之后,现场已满是碎布、碎块,一片狼藉。
“危险!”
“快躲开!”
大家纷纷向外面逃去。
“大胆逆贼!”
众人正跑着跑着忽听见这尖利嗓音,转头一看,不知几名紫袍人何时闯了进来,双手大张,凌空从四面抓向昆仑;昆仑正在与路萧激斗,此时猝然受到袭击,只能转身硬接。不料“嗤啦”一声,自己的衣袖已被撕裂开来。他退步一看,双臂竟有了几道血痕,沁出了血,眉头紧皱起来,“什么人”
好凌厉的爪功!
昆仑身负拔山巨劲,防身能力自然很强,虽说此刻他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在对付路萧,但能伤害到他,也足以说明这几人的实力不容小视。
“路大人,我们特来助你。”这几名紫衣人分开站立,冲着路萧说道。原来这些人正是楚保他们,为首的是那个尖甲人张根,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嘴唇还是那么鲜红。
路萧点点头,说道:“多谢诸位公公。”僵持之下,又增添了几个帮手,他自然是踏实了许多。
“哈,厂卫厂卫,看来真的走到哪里都不分家。”
昆仑刚说完这句话,忽而只觉得伤口发麻,低头一看,流出的血呈青黑色,继而整条胳膊也渐渐变得乏力起来,心里一惊,“有……有毒!”
“逆贼听着,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就别怪咱家心狠手辣了!”张根举手竖在身前,那长长的指甲上泛着青光,竟似乎喂有剧毒,令人悚然。这人潜居宫内一段时日,武功又精进不少,方才伤到昆仑的那一爪就是来自于他。
“被人拿下,那是我技不如人,但束手就擒……没听说过!”
楚保阴笑一声,“真嘴硬啊,我最喜欢折磨你这样的人了!”他冲上一抓,却被昆仑反手推开,险些跌倒,心头更是气急败坏,喊道:“老张,动手!”
张根和其他几人一跃而上。
昆仑一只手臂对付这几个人,本已吃力,全凭胸内一口真气硬撑;路萧此时在旁边瞧出端倪,一记星标掷出,快如飞电,直击昆仑腋下。
“啊啊!”昆仑痛呼一声,护体真气一泄,立时被楚保和张根分别抓住了左右臂,正想发力摆脱时,“呲”一声响忽然腋下又是一阵锐痛,还未出声,“呲呲呲”,紧接着腰眼和膝弯又挨了几下,痛彻入骨,再也坚持不住了,猛地跪伏在地。
“来啊,刚才你不是威风的很么?”路萧手中把玩着一枚细小的星标,这是他的独门暗器,上面有细小机簧,按一下便会弹出尖刺,非常锐利,一旦击中人脆弱之处,非死即伤。
楚保也跟着嘲笑道:“你以为路大人真收不了你么,蠢货,他那是在找你的罩门罢了!”
练气之法,虽然有洗筋锻骨的功效,但也不可能把全身都练得一样,只要是人,身体各部位必然有强有弱,而且薄弱之处大多都是眼、颈、腋、腰等。昆仑手臂中了毒,加上此时多处罩门被袭,已无力再与他们这群人抗衡,垂头散发,说道:“多说无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路萧转头对楚保和张根二人说:“既然这人是二位公公擒下的,那就听你们处置吧!”
楚保点头,“那我就不客气啦!来人,把他和抓的那俩妮子一起押走!”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且慢!”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身后数丈来高的一个观景台,那里立着一个人,身上披着一件长长的青黛色斗篷,不疾不徐地走下台阶。
路萧和楚保等人对视了一眼,均感疑惑:这是谁?
“谁啊这是?”
“不知道,搞得神神秘秘……”
方凌程看在眼里,却立刻明白了:这是上次遇见的那个神秘女子,她熟识各路武学,不知是何方高人?
这人一步步走近,人们不知晓其有多大来头,便自动让开了道。她一直走到路萧等人的面前,紧接着摘下头套,露出一头顺滑乌黑的秀发来。这人眼亮亮、鼻翘翘,嘴边挂着一丝轻轻的笑意;待楚保和张根看清她的面目后,先是微微一怔,忽而急忙上前请安:“雨情郡、郡主安好……小的糊涂,惊扰了郡主,还望恕罪。”瞧他们不可一世,可此时脸上竟露出了惶恐的神情,上前行礼。
路萧也认出了她,亦跟着行礼道:“路萧见过郡主。”
这些人原本凶神恶煞,此时突然来了个态度大转变,实属出人意料。众人见他们都对这位“郡主”如此恭敬,也全都跟着跪下请安,一时四周黑压压都是人头。
“大家请起。”她的语气像跟一个亲友说笑一样,冲路萧说:“路大人,怎么这么大火气呀?”
“是路萧莽撞了,郡主见笑。”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称的路萧,竟对眼前这个年轻女郎恭敬有加,实在奇怪。
“昆仑,还不见过路大人和楚公公?”原来这位令路萧、楚保等人顺服的“雨情郡主”正是阿琴。她今日未施粉黛,以素颜示人,但其秀丽姿色却反而更令人注目。
她看着昆仑,路萧、楚保和张根都回过神来,原来这家伙是郡主手下的人,惹了麻烦了!
这些人为何对其如此恭敬,皆因阿琴的真实身份是当朝次辅梅朗天的长女梅雨情,更是深得李太后恩宠的干女儿、皇帝的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