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忽然插口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叔父现在应该在牢房里。”
“他至于做的这么绝吗?”俞宏锡一愣,随即道:“小生只是当众顶撞了他,又不是给了他一刀。”
说着,他把地上的两本册子一层层包好,随便系了下,拎起来就往外走。
萧风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腕,俞宏锡挣扎不出,不由大急:“小生得赶回去救叔父,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拿什么救你叔父?”萧风淡淡地问道。
“他针对的只不过是小生,小生回去之后,他自然就会把叔父给放了。”
“我看未必。”萧风给他做了分析:“你若不在,衙门最多治你叔父个管教不严之罪,你若是回去,就大不一样了。”
“小生回去,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的性子耿直,回去必定顶撞上官,到时候你叔父恐怕也要受你所累。”
“回去不是,不回也不是,那你说小生该如何是好?”
“你叔父现在暂无生命之忧,我看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
“小侠,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俞宏锡道:“小生都听你的。”
“小侠?”萧风苦笑不已:“你还不如叫我萧风呢!”
“萧风?”俞宏锡道:“不知你今年几何?”
“二十又一。”萧风本来想说二十一的,但想起这是大明,只得古按人的说法来。
“小生今年刚好二十,若是你不嫌弃,小生就叫你一声萧兄吧!”
“当然可以,那我就叫你宏锡吧!”
“嗯,谢萧兄抬举。”
“我说你们俩酸不酸?”梦馨听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道。
这也怪不得她,男人之间所做的事情,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理解的。
“…………”俞宏锡面对她的质问,居然无言以对。
萧风却淡淡地道:“我觉得这件衣服穿在你身上十分不合适,实在该脱下来换一换了。”
梦馨立马乖乖得闭上嘴,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俞宏锡觉得很奇怪,梦馨刚才说话还蛮有性格的,为何萧风只是提起了她的衣服,她忽然就闭口不语了呢?
不过他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也懒得想这么多,更何况现在他也已想不下去。
萧风忽然道:“我觉得应该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搞清楚,才能做进一步的打算。”
“不是都搞清楚了吗?”俞宏锡道:小生顶撞了罗大乘,他怀恨在心,派出三波杀手来追杀小生,并且让衙门抓走了小生的叔父。”
“他要杀你,绝不止如此简单。”萧风见俞宏锡没有再走的意思,便松开了他的手,缓缓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件事另有隐情。”
“额,还能有什么隐情?”
萧风忽然问他:“你会不会武功?”
“不会。”俞宏锡摇摇头道:“小生只是一介儒生,从来就没习过武。”
“这就是了。”萧风沉吟道:“如果不是另有隐情的话,他至于派出三波杀手,杀你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吗?”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
“让我好好想想。”萧风说着,便陷入了沉思。
俞宏锡不敢打扰他,梦馨和沉香也听出了兴致,更是一句话都没说。
这一瞬间无疑是寂静的,人在安静的时候最易疲乏,尤其是一宿未睡。
三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怕惊扰到萧风,赶紧用手捂着了嘴唇,不让它发出来。
“我想起来了。”萧风忽然道:“重点在那首诗上。”
“哪首?”三人困意全无,难得异口同声的问道。
萧风曼声吟道:“虚负凌云万丈才,至今襟抱未曾开;期许苍穹重抖擞,不拘一格伯乐来。”
“萧兄,这首诗哪里有问题?”俞宏锡狐疑地问。
萧风淡淡地道:“曹州的儒生何其多,罗大乘为何偏偏会对你的诗情有独钟,你不觉得奇怪吗?”
“对呀!”似是想通了什么,俞宏锡徐徐而言:“你这么一说,倒是令小生有些生疑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想是你平时说的什么话,或者做的某些事触动了他的利益,所以他对你一直怀恨在心,这次你当面顶撞他,正给了他一个不得不杀你的理由。”
俞宏锡想了想,直摇头道:“不会的,小生做的事一向顶天立地,上不愧对苍天,下不愧对黎民……”
萧风听到他这些义正言辞的话,似是感触颇深,怕自己也忍不住会热血上涌,赶紧打住,问他:“你平时说的话呢?”
“更是没什么问题!”
“若真是如此,这首诗是如何被那罗大乘得知的?”
俞宏锡说不出话了。
萧风接着问:“你的朋友多不多?”
俞宏锡苦笑道:“谁会和小生这种穷鬼做朋友?他们见了小生若能正常打个招呼,小生就已谢天谢地了。”
萧风道:“所以你的朋友并不多?”
俞宏锡叹道:“也许只有两个。”
萧风道:“这两个朋友可靠吗?”
俞宏锡一怔,遂问道:“你是指他们有问题?”
萧风叹道:“有时候朋友实比敌人要可怕的多,他出卖你时,连眼睛都绝不会眨一下的。”
俞宏锡忽然又说不出话了。
萧风又道:“你是不是说过什么伤害到罗大乘这种人利益的话?”
俞宏锡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是。”
梦馨听着俩人的对话,觉得很有趣,虽知道俞宏锡一定会接着说下去,却还是忍不住插口道:“你说过什么?”
“他日小生若官服加身,必将杀尽贪官污吏、无赖恶霸。”
梦馨似是被惊呆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萧风却又大笑道:“好一个血性男儿,好一个鸿鹄之志!这是我来到大明,听到的最给力的一句话。”
俞宏锡哑然失声:“你不是大明人?”
“当然不是。”
“那是?”
“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世界,它跨越了时间、空间的极限。”
“小生还是听不懂。”
萧风笑道:“你不必听懂,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朋友就是了。”顿了顿,他又道:“你大可放心,我不是他们,也绝不会把你刚才说的话告诉给罗大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