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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娘娘是否忘了这事?”李培盛看向主子。
绿草上,尊贵的男子随地而躺。边上,赤色的汗血马在阳光折射下,毛皮更显亮泽。
“她会来的。”男子笃定地说。
“可这迎亲的队伍已出发了,您还得回去参加喜宴,若皇上到了见不到您……跫”
“我在这里等,你回去看一下她是否已到紫隽王府。”他不想她来了见不到人。
就算有什么事耽搁了她也会让包子来告知一声,他坚信她不会忘记他们之间的任何约定。
他只希望,不是出了什么事。
就算出了事,派在暗处保护她的人也该来禀报了。
然而,说曹操曹操到!
两匹骏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还未到达便已着急飞身而起,越过栅栏跪在他面前。
祈天澈看到他们,心惊,站了起来,目光冷冽。
“禀爷,娘娘跟丢了!”
他身子微微一晃。
“发生何事?!”居然……跟丢了!
“属下随娘娘出宫的时候出现有可疑人物跟踪,待属下上前阻止的时候被娘娘发觉,让可疑人物跑了……娘娘让属下告诉爷,不许再派人跟着她,否则她下次就灭口!然后,娘娘从包里洒出一把药粉,属下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现在。”暗卫惭愧地说。
“找!”祈天澈满脸阴鸷地下令,“李培盛,你即刻回紫隽王府瞧瞧!”
说罢,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她的小脑袋不知都装了啥千奇百怪的东西,真是让人防不胜防,那些迷.药定是从璎珞那里顺手取来的。
他只希望她那些千奇百怪的鬼主意能在关键时候救她自己。
……
然而,祈天澈让人找遍了整个京城最好吃最好玩的地方,就连赌馆都找过了也没有她的消息。
站在对街的楼宇窗口前,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他多希望那抹倩影会嚣张地出现在人群中。
“爷,紫隽王失踪了!”李培盛匆匆前来禀报。
祈天吃惊地看向李培盛。
“大约是在一个多时辰以前,现在去迎亲的是紫隽王身边的火云。”
一个多时辰以前,怀瑾不见了,十二也失踪了,这说明什么?
一个荒谬的怀疑出现在脑海。
“你们抓的那个可疑人物是谁?”祈天澈冷声问身后的暗卫。
“回爷,属下并未抓到就已被娘娘阻止了。不过,在昏过去前,属下看到那人又现身同娘娘说了什么,之后属下……就不省人事了。”暗卫看到主子越来越沉的脸色,汗颜不已。
“爷,要不派人搜城吧?”李培盛想到上次那位姑奶奶失踪时爷疯狂的样子,连忙建议道。
“不可,若是让某些人知晓她失踪了对她不利,况且,今日还是紫隽王大婚,不能惊动。”祈天澈冷静地道。
这时,派去听风楼打听的人也回来了。
“爷,听风楼并没有派人找过娘娘。”
祈天澈冷眸眯起,回身,毅然下令,“李培盛,发出江湖令,谁也不许动玲珑镯的主人!”
李培盛吃惊,从来不屑动用江湖令的爷,此刻为了尽快找到娘娘,居然动用了!
※
怀瑾根据那个自称是听风楼的人给的线索一路追寻,却是到了悬崖边上。
悬崖上,尸横遍地,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那个听风楼的人说肖晋南疑似在城北山林一带,好不容易才得到有关肖晋南的消息,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了,于是一路追寻至此,却是迟了一步。
她深深皱起眉,担心地上前一一查看过,并无活口。
置身于一地死尸中,她根据这些人死的位置和伤口推测出了大概的案发现场。
每个人身上致命的伤都不一样,很明显是有两个人杀出重围了。
忽然,脚下踩到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条绳子,绳子延至悬崖下,怀瑾探头往悬崖下看去,下面仙雾缭绕,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抓着绳子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试探,全神贯注,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死尸里有一个撑着最后一口气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近,举剑刺向她。
“唔……”
利剑噗嗤入体,闷哼响起。
那人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看着反穿刺在自己身上的利剑,事情就发生在转瞬间,他手上的利剑刺过去的时候,女子倏地闪身抓住他的手快很准地反刺。
“都要死了还不安分!好吧,让你死得其所。”说完,怀瑾一脚将他踹下悬崖。
然后,崖下传来咚咚的碰撞声,很明显半腰有东西阻拦。
怀瑾勾唇一笑,扯了扯粗绳,确定其韧性后,一手抓着粗绳,提气,飞身毅然跃下悬崖。
抓着绳子在半空中飞来跃去,寻找那个挡在半腰的东西。
很快,大约五十米左右,雾气散开,她看到一个巨.大的棺材停在半空,下面用木头做支架,木头另一头凿进崖壁里,为了保证极稳定性,棺材还用绳子往两边吊。
靠!到底是哪个变.态想出来囚.禁人的地方,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果然高!因为不会有人想到失踪了的肖晋南其实被藏在悬崖半空。
怀瑾抓着绳子,足尖轻点崖壁,轻灵地降落在棺材上。
棺材盖已经被打开大半,棺材里还有水袋和干粮之类的,以及已经被弄断了的铁链。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崖上那些人就是救走肖晋南的那人杀的,而肖晋南明显力气不足,因为根据那些人的伤口来看,一个杀得快很准,另外一个,甚至连刺好几刀才杀死一个敌人。
确认后,怀瑾抓着绳子脚踏崖壁飞身而上,稳稳回到悬崖上,秀发飞扬,裙袂飘动,恍如仙女下凡。
又扫了眼一地的死尸,她冷冷勾唇,沿着地上的血渍追寻而去。
……
丛林深处,杀机四伏。
“肖将军,本王不行了,你先逃吧。”
祈隽无力地靠在隐蔽的树根后,捂着腿伤喘.息不止,俊美阴柔的脸上有着厮杀后的血渍。
“王爷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老夫,老夫岂能丢下王爷不管!”肖晋南义正辞严地吼道,说着,往外看了眼越逼越近、隐在暗处的敌人,然后背对着祈隽蹲下.身,“王爷,上来!”
“不可!你体.内的软筋散未解,若是再背本王,我们两个都逃不掉。”祈隽坚决拒绝。
“王爷,你婆婆妈妈做什么!我肖晋南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你以性命救我,我又岂有扔下你不管之理!”肖晋南气急地道,不顾他的意愿,抓过他的手放到肩上,背起他继续往前逃亡。
在男人的背上,祈隽心里五味杂陈,一双桃花眸复杂难辨。
很快,肖晋南背不动了,毕竟他的力气已经被软筋散所控制住。
“就这里吧,这里也算是隐蔽的地方,敌人想暗算有点难。”祈隽让肖晋南把自己放下。
肖晋南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放下他,让他靠在树根上,连忙抹汗喘气。
“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祈隽笑,“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肖晋南看着眼前这个美得像女人的男子,向来,他最讨厌长得秀气的男人,那让他觉得太娘,做不成大事,但自这个紫隽王将他从悬崖的棺材里救出来的那一刻起,他便对这个传言中闲散放.荡的紫隽王刮目相看了。
“王爷,听闻你已入朝堂?今日若能活着出去,他日若有老夫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肖晋南义气凛然地道。
祈隽轻笑,“肖将军,莫要轻易允诺,免得日后为难啊。”
“哈哈……老夫说的是真的,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叛国造反的事,老夫定在所不惜!”肖晋南拍xiong脯保证。
祈隽眸色闪烁,忽而,外面传来动静,二人皆是打了个激灵,面色凝重地警惕四周。
只见两名黑衣人正拿着寒光闪闪的
大刀到处挥砍,正在逐步朝他们这边过来,若是那两把大刀挥过来,他们必死无疑。
眼看危险越来越近,肖晋南决定出去引开敌人,却被祈隽一把扯下,悄声道,“肖将军,太孙妃一直在找你,你必须活着回去见她!”
肖晋南怔了下,他那个胆小怯懦的女儿会想要见他?
若不是大儿子硬是将她塞入宫中,他根本忘了有这么个女儿存在。
听闻,她还被废打入冷宫了,最近还惹了不少事,对这个女儿他从来不抱期望的。
“王爷拼命救老夫是太孙妃的意思?”若是这样,那她就该骂了!怎能让堂堂一个王爷冒着性命危险来救他一个将军。
祈隽摇头,“肖将军是国之栋梁,边关众将士还等着你回去带领他们打胜仗,所以……对不住了!”
说罢,两指飞快点住了肖晋南的两大穴,将他放平在隐蔽的草丛里,而后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引开敌人。
动弹不得的肖晋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前去送死,脸上只能干着急。
祈隽才走出没多远就被两个黑衣人围住了,奈何腿受了重伤,要杀掉这两人已是难事。
两个黑衣人相视一眼,便持刀朝他砍来,他左躲右闪,最后滚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推开压在上面的人,另一个人却已高举大刀朝他劈头砍来。
他瞪大眼睛,黑色的瞳孔里全是敌人的缩影。
千钧一刻,一条细丝横空而来,卷住那把与他的脸近在尺咫的大刀,紧接着,一抹水蓝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旋身踢开黑衣人,将他从地上拉起。
祈隽望着突然出现的女子,欣喜若狂。
怀瑾手上的天蚕丝划过敌人的脖子,一眼不眨。
敌人倒下后,她才回身面向祈隽,“你没事吧?”
祈隽激动地拥住她,“没事!瑾儿,我没想到你会出现!”
“祈隽,现在貌似不是叙旧的时候,暗处还有很多敌人,我爹呢?”怀瑾极为镇定地推开他。
祈隽牵起她的手,一拐一拐地往肖晋南的藏身处,怀瑾这才发现他的左腿受伤了,想也不想地将他的手放到肩上,扶着他走。
很快,怀瑾看到了传说中的镇国将军,她应该称之为爹的男人。
山羊胡,黝黑的脸,正气凛然,此时因被点了穴挣扎不了而变成了关公脸。
怀瑾扶祈隽坐下,祈隽立即点开了肖晋南的穴道。
“王爷,你唔……”
才开嗓抱怨就被一梨子塞住嘴,肖晋南不敢置信地瞪这个目无尊长的女儿。
“我只是怕你把敌人引过来。”怀瑾淡淡地解释,就知道他的性子跟肖默一样少根筋。
祈隽忍不住轻笑,拍拍肖晋南的肩膀,“好好看着吧,这个女儿绝对会让你刮目相看。”
肖晋南愣愣点头,拿下梨子啃。
他已经刮目相看了,方才见到她从天而降,轻而易举救了祈隽的那一刻起。
他不记得自己曾请师父教过她武功啊?莫非是肖默?肖默疼这个妹妹是疼出了名,但她那些拳脚功夫又看不出套路。
怀瑾对这个男人可喊不出‘爹’,在现代,那三个老男人她顶多也就喊老豆,老爹,老爸,除去那个老后的称呼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怀瑾又从包里掏出一个橘子扔给祈隽。
祈隽接住,轻笑,“你整日背这些吃的不累吗?”
看起来小小的小包包,装的东西还不少。
“累!所以你就别吃了。”怀瑾要夺回。
祈隽直接往嘴里塞,得意地让她拿。
怀瑾嫌弃地作罢,目光犀利地察看外面的动静,倏地,几个人皆是眸色一凛。
因为,一大波敌人正在靠近!
怀瑾想了想,将发上的天蚕丝扯下塞到祈隽手里,又抽出靴子上备用的匕首给肖晋南。
“拿着,杀不了敌人,杀自己也是可以的。”
两个大男人听了,嘴角抽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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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看了看四周环境,手起刀落,已经收拾了一些草叶,遮在肖晋南身上,肖晋南觉得自己这是在当缩头乌龟,更觉得是躲在女人身后,便不干了。
“你现在一点武功都使不上?是不是想连累我们陪你死?”怀瑾把他推回去,凌厉地问。
肖晋南跌回原地,怒瞪,“我是你爹!”
“等你活着出去再跟我说这句话吧!”怀瑾冷嗤。
祈隽忍俊不住,这丫头居然连自己的爹也不给面子,果然够放肆!
肖晋南当了一辈子的将军,从来都是他训斥别人的份,现在居然轮到一个小丫头来命令他,这个丫头还是自己的女儿,真是……没教好!
敌人越来越近,怀瑾竖耳倾听,心中判断着大概距离。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然而,就在大家全神贯注戒备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祈隽突然发出吃痛的抽气,怀瑾扭头一看,瞪大双眸。
那是一条蛇,一条眼镜蛇,在祈隽的颈畔咬了一口,说时迟那时快,怀瑾陡然伸手捏住了蛇头。
肖晋南看得更呆了,谁能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儿还是他的女儿吗?
居然徒手抓蛇!!
“你,拿着!”
这下,是吓尿了,她居然把蛇给他拿着!
“他快不行了!”怀瑾看了眼已经嘴唇发紫的祈隽。
肖晋南也是看到了,想他堂堂一国将军,杀敌无数,怎能被小小一条蛇击败是吧,于是,伸出手去捏住蛇头。
怀瑾立即回到祈隽身边,拨开散乱在他颈畔的鬓发,看到咬痕,靠!差一点点就咬在颈动脉上!
这下麻烦了,在脖子上,不能用东西勒紧禁止毒素扩散,她只能拿匕首小心地将伤口割开一点点,然后,俯首,就要为他吸毒。
突然,一只大手阻隔了她,虽然虚弱,却仍感到是拼了力。
祈隽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看向她,“瑾儿,够了,知道你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真的足够了……不要为我冒险……瑾儿,其实……其实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