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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惨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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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晔泽看着季箜灵如此伤心的神情,不由得心底一怔,如果是那个人这样躺着,她会不会也如此伤心。他伸出手,想抚抚她的头,手却在半空僵住了,很久之后才落在她的肩膀上。他轻轻地拍了拍,语气温和的说:“我去食堂取一些吃的,待会儿叔叔可能要醒了。”

季箜灵看了看床上的爸爸,点点头,抬起头看着苏晔泽,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却是那般的苦涩和僵硬。“嗯。”

苏晔泽在心底叹了口气,走出了病房,轻轻地带上门。季箜灵轻轻抚着父亲的头发,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敬爱,她轻轻俯在床沿。轻声道:“爸爸,灵灵来了,不孝女来看您了……您怎么,不看看我呢?”

她执起爸爸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用脸蹭着,似乎在感受爸爸的爱和温度。爸爸的手好苍白好冰,没有一点血色,指甲上都是白色的,连月牙都看不见了。往事如同光影,无处不在。

她记得爸爸以前说过,指甲上没有月牙就是代表身体不好,而月牙多了身体就是倍儿棒。以前爸爸总是逼着她吃补品,什么维生素ABCD,什么补充钙能量,而她总是吃了又偷偷的吐掉。爸爸为此还勃然大怒,说她不听话,而她却是一句话就将爸爸给堵了回去,虽然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你把妈妈逼走的!现在还逼我吃这些东西,你是不是也想把我逼走!”这句话是季箜灵流着眼泪,鼻孔朝天的对着爸爸喊得。她甚至都记得当时爸爸听后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她惊讶的望着眼前的大男人,觉得好后悔。

爸爸那么爱妈妈,她怎么能说是爸爸把妈妈逼走的,那样爸爸该多伤心该多难过。

她也记得当初上小学时,同学们都骂她妈妈是个坏女人,还为此编了个儿歌:“季老妈坏妈妈,有钱跟着别人花。生孩子一枝花,不要脸女人家。不要脸皮不要家,不要老公不要娃。”

每当下课后,同学们就会围成一个圆圈,把季箜灵围在中间。一个个拍着手唱着歌,你一句我一语,唱的好开心好快乐。而她总是听的捂着耳朵哭了,眼泪鼻涕擦满一脸颊。

有一次,同学们下午放学后跑到她家楼下,一群的孩子围着她家。拍着手唱着歌,声音好大,都引来了邻居的围观。季箜灵听着他们辱骂妈妈的歌词,咬着牙,竟然胆大包天的拿着水果刀跑了出去。

一水果刀就捅在一个女同学的手臂上,大片大片的血就这样涌了出来,顺着女孩子的哭声一起蔓延着。同学们也都是吓怕了,一个个躲在大树后不敢出来,惊恐的盯着季箜灵手里的水果刀。

季箜灵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女孩,女孩的胳膊在冒着血,她自己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水果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带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青青的小草。她咬紧了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哭,唇上的血却是出卖了她的恐惧和害怕。那时,她才8岁。

时过境迁,而这首儿歌仍像一把刀,狠狠的捅在季箜灵的心头。痛,已经不能验证这把刀的存在。她只知道,这把刀捅的太深,痛得她无力喘息,每分每秒都在死亡线上徘徊。儿时惨痛的回忆,她仍记忆犹新,只是都不曾提起。

如今看着爸爸,那时的画面不断涌现在脑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幻的。还好,眼泪没有流下来,尽管她真的很伤心,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她的手紧紧握着爸爸的大手,厚厚的,却没有温暖的感觉。

而此时,一只手就像鬼手伸向了季箜灵纤细的脖子,而她却没有一丝察觉。当脖子上传来一阵冰凉和麻木,呼吸已经开始缓慢,空气在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她的脸从开始的惨白换变成一抹赤红,她的手紧紧掰住脖子上的手,求生的意志成了她最后的希望。

指甲从那只手的手背上划下,一道又一道抓痕便留了下来,清晰的就像一块蛋糕被抓破了无法复原。她甚至都没有任何力气说一个字,泛白的指尖向床头的呼叫铃伸去,在眼前却是偏偏碰不到。

死亡,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她看得见死神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在说跟他走,跟他走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季箜灵拼命的挣扎着,却是感到了窒息般的头晕,她知道这是缺氧的症状。

可她不能停下挣扎,她的手在后脑一阵乱舞,却随着那双手的力道加深了,她的手缓缓坠下,垂在身子两侧。绝望,难道,她要被自己的父亲给杀了吗?呵呵——是他带她来到这个世界,如今又要亲手送她离开这个世界吗?

季箜灵的嘴角蔓延出一抹苦笑,眼睛似乎要被挤出来了一样的疼着,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就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的笑越来越刺眼,就连她身后的父亲也感受到了,他盯着季箜灵的脸傻笑。“哈哈,好可爱的娃娃,会死吗?”

说着他的手又紧了,季箜灵的呼吸已经快断了,而她在死亡的边缘却是喊出了两个字。“爸……爸……”没有力气,却是哑声哑气,神经质的父亲却是听见了,手上的力道却是减了许多。

季安德不敢置信的盯着手里的人,看似是个漂亮的娃娃,却是喊出了他朝思暮想的称呼。爸爸,是爸爸啊……

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甩开手,将季箜灵推倒在地。发了疯似的吼着,喊着,闹着。他抓着头发,一根根黑色的头发就被他给拔了下来,还带着点点的血红。他在病房里乱蹦着,一边蹦一边喊,完完全全的一个疯子。“我在哪!我在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季箜灵挣扎着爬起来,突然感觉到了脖子上传来阵阵灼热感,她伸手摸了摸,一片血红就印在了她的手上。她的脸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而她的心却是寒的彻底。她连爬带滚的挪到季安德身边,双眼心疼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眼泪早已成河。“爸……”

季安德蜷缩在墙角,两只手抱着头,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儿。他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在晃动,就像上了年纪的老人,因气血不足而抖动的身体。他的手紧紧攥着两鬓的头发,一根根带着血的头发就从他的手里落了下来,看的人惊骇不已。

季箜灵将手递上,想看看爸爸是否已经清醒过来了,可是很久,她的手一直在半空中。季箜灵忧伤的看着父亲,心里的疼在逐渐加深着,没有人知道她的委屈和痛苦。就像此时的父亲,没有人懂他的心。

很久,季安德才握住季箜灵的手,他仔细的凑到季箜灵的眼前,仔仔细细的盯了好久。季箜灵笑笑,以为他清醒了,却不曾想过她的父亲竟然在下一秒做出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

“啊——”季安德俯下身在季箜灵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脖子往下淌着,染红一片衣襟。季箜灵咬着牙,而那一声声惨叫却是更加凄惨,眼泪在脸上形成一道道川流,急速的往下淌。

好疼,真的好疼,比给她一刀还疼。她爸爸给她的伤,比一切都让她疼。神智在一瞬间模糊起来,她甚至看不见窗户,甚至看不见灯光。眼皮好重,她眨着一双疲惫的眼睛,彻底昏死了过去。

是梦吗?不是梦吧?她看见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床边,他回眸看她,那笑如同三月春风。却温暖不了,她寒冷的心。

季箜灵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脖子上疼的厉害,她蹙蹙眉,挣扎着要坐起来。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要她别动。季箜灵抬头惊诧的望着他:“晔泽哥?”

苏晔泽看着她脖子上的白纱布,不由得蹙蹙眉,俊脸上立马镀上一层心疼怜悯。他语气低沉,却是充满了关切。“刚才我去食堂回来,就听见一声惨叫,听着声音是你的,所以我就赶了过来。却不想,看见这一幕。”他垂着头,一副懊悔的模样。

季箜灵伸出手,在不禁意间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好温暖,不似爸爸的冰冷。她感激的看着他,语气里满含着感谢。“谢谢你,一次一次的救我,帮我!”

苏晔泽看了看她握着自己的手,眉头唰的一下舒展开,淡淡的笑笑:“你忘了,我是你大哥,既然你叫我一声晔泽哥,我就有必要保护你!不是吗?”他的笑很温柔,但他的内心却在颤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嗯!”季箜灵点点头,看了看窗外的天,居然已经下起雨来了。“哎呀,不早了呢!”

苏晔泽好笑的看着她,不以为然的说:“怎么,赶着回家,陪他?”

被他这么一说,季箜灵的脸就立马的红了,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垂着脑袋不好意思的说:“才不是呢!他出差了,不在家!”季箜灵小心的瞥着苏晔泽,生怕他不信她的话。

苏晔泽先是蹙了下眉,然后才淡淡一笑,突然想起她睡了一上午一粒米都不曾进过。“你饿吗?”

季箜灵摸摸自己的扁肚肚,点点头,神情凝重的看着苏晔泽。“我爸爸,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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