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步而行,目光四处游移,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无意间,他瞥见了一个看似文弱的书生,手握厚重的经卷,正静静地站在一条小巷中与蓝实子闲谈。
只是那书生眼神闪烁,看得赵让心生疑惑。
正欲上前探个究竟,却突然见那书生目光一寒,将手中的经卷狠狠地砸向了蓝实子的天灵盖。
紧接着,巷口一名卖花的女子也从花篮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刺蓝实子的腰间。
与此同时,一名远行而至的独眼艺人手中的篮子里彩带翻飞,却暗藏杀机,那彩带下竟如蚕丝般细密,如刀锋般锐利的钢线直取蓝实子脖颈!
赵让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前去,但仍是晚了一步……
千钧一发之际,蓝实子身形如风般闪避,迅速掏出一枚白鹤山特质的烟弹狠狠砸在地上。
烟雾缭绕间,他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但见旁侧屋顶上,又有三名壮汉一跃而下。
他们配合默契,将蓝实子紧紧围住。
其中一名壮汉暴喝一声,一拳重重轰在蓝实子的左肩。
蓝实子仿佛被巨锤重击,整个人跌倒在地,瘫软不起。
局势瞬息万变,原本在巷弄里喝茶逗鸟的两位老者也骤然起身。
二人以磅礴的指力,将喝茶的小盏射向蓝实子的要害之处。
小盏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带着凌厉的劲风直逼而去。
赵让此时才堪堪冲至巷口,与那卖花女子背对而立。
他反手提刀,凝聚全身力气,刀柄断然砸下!
那女子痛呼一声,骨骼断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赵让出手的目的并非杀伤,而是解围。
他目光如炬,紧盯着那两名老者。
只见那两人身法惊人,如鹰隼般掠过街道,直扑蓝实子而去。
蓝实子早已看准了右前方的那片布满树木的土丘,那是他逃生的唯一希望。
树林中的地形与白鹤山相似,他有绝对的自信,在林中兜转迂回,绝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人!
赵让也看出了蓝实子的意图,当即横刀大劈,且战且退,试图向树林方向靠近
两人却是都没有注意到一名一直站在林间负手而立似在赏景的人。
那人突然挥出一掌,掌风如刀,凌厉至极。
赵让本已蓄势待发的刀势被这股劲气侵扰的措手不及……连带着身法也变得踉跄不稳。
而那被他用刀柄砸断骨头的卖花女子挣扎着爬起,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她朝着赵让把手中的匕首用尽最后的气力丢出,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直取赵让的心脏。
赵让身形一矮,想要避过这致命的一击,但冰冷的刀锋还是割伤了他的臂膊,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袖。
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势,因为那三名壮汉和两位老者又如影随形地紧贴过来。
蓝实子已然强撑起身子。
左肩的伤势让他动作变得迟缓。
他深吸一口气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身轻颤,剑光如匹练般洒出,与赵让的刀光合璧,竟渐渐逼退了那五人。
竹林中的男子自出了一掌之后便再未有所动。
仿佛先前只是临时起意并未将这场战斗放在眼里。
赵让和蓝实子都知道这男子才是最大的威胁。
他就像一头蛰伏的猛虎。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果然就在赵让和蓝实子即将冲出重围之际,那男子再度出手了。
身形眨眼间飘荡而至,瞬间便来到了赵让的身后,拍出一掌劲风,直取二人后心!
赵让只觉背心一凉,一股死意直透心扉,只得猛地转身奋起挥刀迎向那男子的手掌。
“当!”
一声金铁交鸣之响赵让只觉手臂一麻手中的刀几乎脱手飞出。
那男子却也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赵让竟然能接下自己这一掌。
而蓝实子则抓住这片刻的沉寂一剑刺向那男子的胸口。
那男子冷笑间不闪不避,竟然硬接了蓝实子这一剑。
“叮!”
剑尖刺中那男子的胸口,却仿佛撞在了一块铁板上,蓝实子只觉一股大力从剑身涌来震得他手臂发麻。
赵让和蓝实子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惶恐和决绝。
那男子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好!好!好!倒也不枉我出来一趟!”
笑声未落,那男子掌风再度劈向赵让。
赵让挥刀格挡,却觉对方的掌力如山岳般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蓝实子见状突然弃了手中的软剑,双手在胸前掐出一个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赵让虽然不知道蓝实子在做什么,但也强忍着手臂的酸麻挥刀攻向那男子,试图为他争取一些时间。
那男子见蓝实子弃了兵刃改用道法,不禁有些诧异。
蓝实子双手猛然平推,一道磅礴劲气从掌心激射而出,直取那男子的面门!
那男子没想到蓝实子竟然还有如此手段,微微一惊之下,身形急退避开了这道光芒。
然而这一退,却让开了一道缺口,赵让抓住机会闪身而过,与蓝实子并肩而立。
此时的蓝实子脸色苍白如纸,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他体内积攒的全部道门真气,现在他壮硕的身体就像个空壳一般摇摇欲坠……
赵让见状急忙扶住他,生怕他倒地不起。
那男子并未趁人之危,而是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两人,似乎在欣赏他们绝境中的挣扎。
“你们很不错,能逼我使出三分气力。”
赵让和蓝实子也都知道面前这人,是高手,不是对手……
突然一道清脆的笛声凌空突然响起。
那男子听闻笛声,脸色骤变,身形竟化为一缕烽烟,瞬间消失在原地。
笛声悠扬,仿佛自天际传来,赵让和蓝实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笛声究竟是何人所吹,又为何会让那男子如此忌惮。
但此时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蓝实子耗尽了气力,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急需找个地方调息恢复。
赵让虽然还有余力,但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男子的对手……
在树林的幽深之处,一名青衣少年静坐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
面容如明月般清秀,气质超凡脱俗,恍若仙人。
手中握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笛,随着他轻启唇瓣,悠扬笛声便如泉水般潺潺流出,弥漫在整片林间。
赵让初见这少年,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万万没想到,那宛若天籁之音的笛声,竟出自如此年轻的少年之手!
那少年在瞥见赵让和蓝实子后,停下了吹奏,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向他们轻轻颔首,仿佛是在欢迎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能安然脱身,甚好。”
少年的声音清澈如山泉击石。
每一个字音都仿佛能够洗涤人内心的尘埃。
蓝实子在见到这少年的瞬间,便挣开了赵让的搀扶,恭恭敬敬地向少年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白鹤山蓝实子,也替师叔祖向您道谢!”
少年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如春风拂面:
“你们无需言谢,我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更不用替他向我道谢,我刚从遥远的外海归来,正准备去寻他共饮一杯。”
说到此处,少年略微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在赵让和蓝实子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能在那等强敌的手下坚持这么久而不败退,确实是非同凡响!”
赵让心中对这少年的身份充满了好奇与敬畏,他拱手问道: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晚辈赵家赵让,日后也好专程拜谢!”
少年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昂首望向天际,云淡风轻地说道:
“一回生二回熟嘛。若是有缘咱们自会再见。届时你请我喝酒,我便告诉你我的名字。”
话音刚落,少年便迈出一步,只留下一地缥缈。
“这位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
赵让忍不住向蓝实子询问。
蓝实子摇了摇头,面露敬仰之色:
“我也不知道这前辈的真实身份,但看他那超凡脱俗的气度和深不可测的修为,又能与师叔祖相交甚笃,想必也是道门中的绝世高人。”
赵让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少年的身份:
“蓝道长你的伤势如何?”
“不碍事的。我已经服下了白鹤山特制的疗伤丹药,只需找个安静之地运功调息几个时辰便可彻底恢复。”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丹药递给赵让说道:
“这丹药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也颇具奇效,你且服下。”
赵让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顿时一股暖流从丹田处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
伤口处的疼痛也在这股暖流的抚慰下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