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永乐县主了。”一道平静无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浅薇一回头,便见柳相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不远处。
听着他客气的语气,夏浅薇已然明白了他的选择。
两人四目相对,看似风平浪静,可这其中的较量与斟酌只有他们自己才懂。
一名侍卫很快来到柳相的身边,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递到了夏浅薇的面前,她这才收回目光接过来无声的打开,只见盒子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缕细润的发丝。
夏浅薇的眼底划过一抹流光,随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相爷,是个成大事之人。”
连自己的发妻都能毫不犹豫的杀掉,拿来作为交易的筹码,怎能不成大事?
柳相的眼角微微一跳,只觉得夏浅薇这话真是讽刺至极,这缕发丝便是他给夏浅薇的交代。
今日秦玉媛杀害婆母陷害夏浅薇,此等家丑若是传扬出去,柳相的威名定会大手损害,太后更饶不了柳家!
而秦玉媛一死,夏浅薇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她如今又是戴罪之身,若紧抓着此事不放,跟相府彻底撕破脸面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来人,送永乐县主回府!”让她平安无事的踏出相府的大门,今日之事便已两清,倘若将来她想以此为把柄要挟,柳相也早就将一切收拾得干干净净,留不下任何把柄。
“相爷节哀,至于府中的几位嬷嬷,还是早些处理为好。”夏浅薇轻轻行了一礼,柳相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几位嬷嬷确实已经感染了肺痨,方才夏浅薇便叫人把她们赶去了单独的屋子,而等待她们的也只有一个下场。
马车里,陆大人吃惊的看着夏浅薇手中的盒子,“难道丞相夫人已经……”
他早就体会过人间险恶,但此刻还是难免感慨。
人心,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永乐县主,卑职有一事不明,究竟是何人将柳大小姐屋内藏着孝服之事告知县主?”倘若今日没有这一茬,只怕他们真的就掉进了秦玉媛的陷阱之中。
夏浅薇缓缓从袖中拿出那张纸条,落笔之人用的是左手,就是不想将来落下任何的证据,但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想。
……
相府的柴房里,梁上倒吊着一名被挑断手筋脚筋的妇人,鲜血滴滴答答的溅在满是杂草的地面上。
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那轻柔的声音响起。
“母亲,溪音来见你最后一面了。”
一直未曾露面的柳溪音轻轻跨了进来,此时奄奄一息的秦玉媛艰难的睁开了眼,疑惑的看向来人。
她死期已至,这个节骨眼上,相爷怎么可能让人来见她?
“溪音已经打点好了外头的人,不会有人知道我来过这。”
柳溪云模样从容,举手投足间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她惋惜的迎上秦玉媛疑惑的目光,叹道,“姐姐真是不该沉不住气,倘若没有那孝服,夏表姐怕是真有麻烦了。”
话及此处,秦玉媛的瞳仁忽而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