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为了雕塑馆一扇门上的雕塑,集人、神、鬼为一体,难舍难分,永远无法破解。
靳希被这一幅浮雕震撼到了,她不知道潼关此时是否还有感观,是不是在承受着那无与伦比的痛楚。
她望着望着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为了完成任务,他到底付出多大的代价……
而常念,在真正看到雕塑后,先前那阵崩溃情绪反而平息了。
她缓缓地伸出手掌,轻轻拂过那低垂的面容,眼神中流露着的是一种无法解读的情绪。
“不管怎样,潼关就是潼关,是我常念的丈夫。”
曾几何时……
当常念在那次任务中也被鬼物附身,潼关也像如今这样抚摸过她的脸,说着相似的话语。
他们都没有因为恐怖的表象削减一丝一毫的爱意,他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无论世界会怎样变化,他们又变成了什么模样。
常念没有将手拿开,将另一只手伸入了包里,拿出了一把短柄斧。
她一手摸着潼关的脸,一手将斧头高高举起,眼神温柔地像是安抚着病中的小孩子。
常念的想法很简单,她要将潼关连同折翼天使一起带走,带回第七分店。
非住户鬼物,无法进入分店。
如果一人一鬼同体进入,或许能够将潼关身上的灵异力量剔除。
“砰!”
斧头狠狠地砸向了这扇门的门板,火星飞溅,一点石屑飞向常念的眼角。
一滴鲜血从眼角流落,常念没有停顿,一下又一下地将斧头砸落。
靳希在后方就看着这一幕,她能猜中常念要做什么,但她并不持乐观态度。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简单,那么这个世界岂不是太美好了吗?
靳希仰头望着天花板,将眼泪流回了眼窝,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美好。
利斧一次次的砸落,但那门板却分毫未动,甚至先前脱落的碎屑也被新生的石块所填补。
常念执着地视而不见,就这么砸下去,直到她眼角的血已经流进嘴里,直到她的虎口崩裂。
直到外界已经响起了一阵阵呼啸的警笛声。
靳希痛苦地走上前方,从背后拉住了攥着斧头的手掌,颤声劝道:
“放弃吧,这样救不了他,也会伤了你自己。”
常念像是陷入魔怔一样,对警笛和靳希的劝告全无理会,只是强硬的挣脱,继续砸下去。
“嫂子!你冷静点,灵异要用灵异去解,蛮力是没用的!”
靳希抱住了常念消瘦的身子,眼泪滴进了她的头发里。
斧头脱手砸在了地上,常念怔怔地看着潼关,抬起手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潼关,你出来,你给我出来,出来跟我回家听到了没有?
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救过、教过的那些小人全杀了。
我不是你,我就是个疯女人,我说到做到!”
常念不停地念叨着最后一句话,不停地说着。
直到,这幅栩栩如生,实际上是一块死物的雕塑,真实地颤动了一下。
潼关被刻在墙上的那张低垂的脸,从眼角处竟缓缓滑落了一滴泪水。
常念再也无法自控,挣开靳希扑向大门,用脸贴在冰冷的雕塑上,失声痛哭。
“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跟我回家吧潼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