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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松好似置身于历史长河,看着一位位明君圣皇,最终都化作了陵寝,有的还被盗墓,白骨裸露在黄土中。
声音振林樾遏白云,仿佛以浩然之气吼出。
“帝王公侯伯子男,宁有种乎?”谢宣嘴角露出笑意,合上剑谱,随手一抛,便送入了那大石头上的书笈,“这太史公所编撰的《世家》,一句宁有种乎,如此听来颇有道家万物为刍狗的平等之意,又是以儒家浩然之气喊出。快哉快哉。”
说完,木剑万卷书又压下了一分,苏昌离脚下又陷入半寸。
李凡松松开手中的青萍剑,双掌用力拍地,努力向前一个翻身,右腿立马被刺穿到剑格上,以腿拔出木剑。
李凡松在空中翻腾,咬着牙将自己的木剑从右腿中拔出,飘然落地。
大黄庭不住运转,那伤口处,瞬间就止血结痂。怀中,白老先生遗赠,在滚滚发烫。
“李师叔!”小飞轩有些惊喜道。
此刻,握住木剑的李凡松。顿时金刚入逍遥!
“何谓有种?!”萧鸿宇一扇打出。那沾满鲜血的木剑一挑,却没料到,那扇子竟然旋转飞出,扇骨处伸出尖锐的锋头,贴着李凡松的脖子转过。
李凡松被划破了脖子。
扇子飞回萧鸿宇的手中,李凡松一步踏上前,木剑当头劈下。
折扇打开,扇面又接下这一剑,再平扫开到右边,一个左摆拳,锤到了李凡松的左脸,将李凡松锤飞到了左边。
“底层就是底层。企图咸鱼翻身?”萧鸿宇笑道,“会翻身的咸鱼,就不是咸鱼了吗?”
李凡松艰难爬起来,矫龙,身后浮出七把剑。
七把剑不再首尾相连,而是分散箭射而出。
萧鸿宇轻蔑一笑,对着刺向胸口的一剑一扇挥出,让他顿了一下,那一剑却是消失了。
后腰处被刺了一剑。华服被刺破,萧鸿宇慌忙要接下侧切左肋的一剑,那一剑又凭空消失,大腿内侧又被划了一剑,再上三寸,就能告别了男人的身份了。
七把光剑,会突然消失,最后一剑插向萧鸿宇的左肩,最终确实刺向他的门面。
萧鸿宇一低头,发冠被打落,整个人被这七剑逼得衣衫褴褛,披头散发。
“哈哈哈哈。”萧鸿宇普通发疯了一般,“商贾小子,这一剑又是我未曾见过的。它叫什么。”
“矫若游龙,翩若惊鸿。”李凡松轻轻说道。
“这是你之前的矫龙与惊鸿?”萧鸿宇疯魔般问道,“我问的是刚刚那一剑!”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李凡松道,“这一剑,名为蔽月!”
“月都可以遮蔽,何况障我目,好!”萧鸿宇折扇抛出,顷刻纷飞成妖冶紫光的千朵万朵,“唐门有佛怒唐莲,我偷学了去了其形,所以我这招叫,灭世莲花。”
妖冶紫色的莲花虚影胀大开来,包裹住了李凡松。
“你应该感觉庆幸,出身于商贾之家,能死在一个王爷手上。”萧鸿宇道。
“你根本不是什么九皇子萧景瑕!”李凡松的声音从莲花苞内传来,“你叫萧鸿宇!”
苏紫衣临死前,这样叫他的。
“狗屁王爷!”李凡松追加了一句道,“所谓帝王将相,不过是历史长河中,比较大一些的蜉蝣罢了!朝生暮死!宁有种乎!”
“白老先生,所捐的学堂,育人不分阶级。”灭世莲花内,频频有铿锵的金铁交接之声,“你,当着他的面,侮辱他的理念!”
“我呸,狗屁王爷!”李凡松又骂了一句,木剑插地!
顿时,一株红艳艳的桃师虚影,自木剑之中长了出来!
桃师身上的破旧羊皮袄,猎猎抖动,三息,树冠参天,撑破了那中二的灭世莲花。
桃花瓣,荷花瓣,散落漫天。
桃师似是燃烧一般,将灭世莲花燃烧殆尽,虚影越发明显。
被桃师所依托的李凡松的木剑,剑上血污已经被幻化出来的桃师清洁干净,李凡松站在桃师之下,缓缓拔出青萍剑。
落英缤纷,李凡松一剑刺出。
“不好!”萧鸿宇赶忙打开扇面,这次他那向来不负所望的扇面,没有挡住这夹杂在漫天花雨中的一剑。
左心室被一剑刺中,心压已经将血压到萧鸿宇的喉咙。
萧鸿宇丢开扇柄,任由那把衬托他逍遥的扇子被地心引力垂在青萍剑上。
“又是新的一剑啊。”萧鸿宇强咽下一口血,还是被呛了一下,血沫子喷到李凡松脸上,“这一剑,名又叫什么?”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李凡松道,“这一剑,名为春庭月。”
犹为离人照落花。漫天落花,为离人,离开人世之人而照。
“春庭月,好名字。”萧鸿宇又咳了一口血,“皇子就该死在这种剑下,你这剑,应该有名字了吧。”
李凡松很想反驳这个自持身份的王爷,最终还是没有,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这把叫青萍,是它自己找的我。那边将桃师种出来那把,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等我死后,把我跟那俩分开埋了。她们不配跟本王的万金之躯同穴。”萧鸿宇命硬,声音却是已经虚弱了,“不求你给我整个黄肠题凑,起码有个坟包,毕竟当了一辈子牧野的王爷,也得凑个样子不是。”
“取好了名字,到我坟前告诉我,记得,一定要雅。”萧鸿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前压了一步,青萍剑自背后穿出,整个人便挂在了李凡松身上。
黄肠题凑,是汉代皇陵,帝王一级最高的椁室。这位太安帝的风流债,应该是与苏家或者谢家的女杀手暗结珠胎。到死,萧鸿宇都有着对萧氏皇族强烈的归属感,以王爷自居。
只不过,他这个王爷见不得光,替死鬼,最后还是死了。
“谢先生,我要认真了!”被隔空压住的苏昌离说道,“慕婴!”
“啊?”站在树顶上的谢宣有些吃惊,“你一直没认真吗?”
孤虚之阵大破,千面鬼已经没有任何躲藏的地方,直冲谢宣门面。
那是一张融化了半边,露出了肌肉与眼球的脸,原来,千面鬼一直要盗用别人的脸,是因为他本来就没有脸。
“装神弄鬼!”谢宣皱眉,抽回木剑万卷书,“吾善养浩然之气!”
木剑朴实无华,却让千面鬼感觉到了上面有鬼哭神惊的能量,慌张一躲,将头撇开了去,半边脸没被抽中,谢宣一剑斫在了他的肩膀上,整个千面鬼被打落地上,翻滚了几下。
苏昌离趁此机会,已经将双足拔出地面,抡起大剑一甩。紫色剑气劈断了还剩的半边树冠。
谢宣鹞子翻身,轻巧地落在了刚刚自己端坐的巨石上。
“要下雨了。”谢宣不明不白地说了一句。
“是啊,谢先生。”苏昌离接茬,雨已经淅淅沥沥下了,“我有斗笠遮雨,您呢?”
“不妨。”雨在谢宣身前三寸,被透明空气墙阻挡了一般,“天道无常,常与善人。苏昌离,你可听到了,我刚刚半个徒弟说的,帝王公侯伯子男,宁有种乎?”
“听到了,我也很认可。”苏昌离道,“我们暗河,什么王公贵族也杀得多了,在我眼中,皇亲贵戚与猪狗无异。哪里有什么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