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恭谨地接了过来,小心地翻开书,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
《论语》只有薄薄的一本,总共才十二句话;陆离在前世当老师时便对国学非常感兴趣,对这十二句话当然耳熟能详;何况他现在神魂无比强大,已经有了过目不忘之能。
他这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更多的心思却是花在书中的注解当中!温故而知新,便是如此!
陈清源在边上也不着急,只管看着远处的风景;其实一双眸子却不时地瞥向陆离,见他心无旁骛地沉浸在书本之中。他忍不住暗暗忖道:“师弟要我收下这陆离,果然有他的道理!观此子言行举止,当是一块璞玉无疑!”
没过多久,陆离已经把整本书都背了下来;他合上书本,站起来把书递还给陈清源。
陈清源接过书来,轻咳了一声,表情严肃地说道:“气浮如流水不安,心静如高山不动;陆离,你且把《论语》背来!”
“是!先生!”陆离向陈清源施礼罢,开始大声背诵了起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
陆离一口气把《论语》背了下来,竟然只字不差。
陈清源初时听陆离说只是年少时进过学,对他也就没有报什么希望;现在见他博闻强志,也来了兴趣,便问道:“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此句作何解释?”
陆离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圣人说:“军队的主帅可以改变,平民百姓的志气却不可改变。”
陈清源眼前一亮,陆离这话回答的中规中矩、浅显易懂,他沉吟道:“陆离,你幼失怙恃,无人教导,行那商贾之事,免不了行那逐利而失义之事!如今,你入了求索学堂,老夫便以此句赠你,你可能明白老夫的一片苦心?”
陆离听了陈山长的话,心中大喜,这就是允许自己入分宜书院了。虽说这个大明朝与自己熟悉的有些不一样,但是,士农工商,自己能够进入书院读书,意味着从起点上说,已经比原来长随仆役的身份高得太多了。
别了陈山长,陆离照常把剩余的地方都打扫完了,再兴致勃勃地去了求索学堂。
想必是山长已经有了交待,这次学堂里接见陆离的不再是那罗梓伦,而是换了位教习。
这位教习问他收了二两银子的束脩,递给他两套书院的学士服和一套四书五经和明显是用过了的文房四宝,便打发他走人。
至于课业和宿舍的安排,那位教习全然不提;只叮嘱他先把《论语》抄上一遍,交到饭堂后面的桃花林去。
学院饭堂后面有片桃花林吗?陆离完全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冬天了,那儿即便有桃花林,没有桃花,也不可能引起陆离的注意。
他拿了东西,就在附近找了个石桌石凳,坐下来抄写《论语》。
陆离前世喜好书法,他的小楷专临赵孟頫和《灵飞经》,他写的字点画华滋遒劲,结体宽绰秀美,现在他对肌肉的控制力比前世更甚一筹,比起前世来又强了三分。
抄完后,他也不急,再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错漏之处,准备收起来上交。
才行了数步,便见到秋哥快速地朝他跑了过来,一边招手叫道:“陆大哥,快走,公子等你很久了!”
陆离看见远处正是严世蕃与邵逸航两人,他愕然地行了过去;严世蕃见他过来,笑道:“陆离,等你好一会儿了,放下石头,我们走吧!”
陆离觉得突兀,问道:“去哪儿?”
旁边秋哥促狭地说道:“陆大哥,你是不是干活干傻了?你已经进书院十天了,今天休沐啊!”
陆离不由得恍然,难怪现在没见到什么学子了,今日休沐,想必大多数人都已经回家了。
他看看手中的《论语》,有些为难地说道:“要不公子先回吧!我要先把抄写的《论语》十二章交到桃花林那边去!”
严世蕃听了奇怪,他抢过陆离手中的纸张,边打开边说道:“你竟然还识字?我来看看怎么样!”
邵逸航也一向以为陆离只是个精通武艺的莽夫,听得他还会写字,也凑过头来看。
这两人也是书院里苦读多年的学子,眼光见识自然不俗;此时也不由得被陆离的字所震撼!陆离上辈子在书法上浸淫二十多年,观他的字,犹如文人雅士行走于山林流水之间,流连忘返,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