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城中监国太子刘动听着各方的军情呈报,稳如泰山的面色依然。而一干文武听闻敌军声势浩大,不觉各个心中发虚,连连称赞太子料敌机先。
“如此牺牲怕是刘元海后手并非如此简单,军情传递皆需时间,在此坐等非是上策。本城需好生固守,切勿有所差池,传令三军移师官渡,我倒要看看刘元海带来什么惊喜!”
……
襄阳,汉帝刘禅与大将军姜维皆是没有北上之意,对于太子刘动大胆的战略计划二人皆是赞同。
“太子身在北方,心中还是惦记南方局势。若是这一战能够痛击胡人,陛下便可腾出手来应付海外诸国了。”大将军姜维自从来到了襄阳与刘禅每日高谈阔论,涉及了国家的各个方面,如今一番话,却是把目光移到了海外。
刘禅手捻须髯爽朗的笑道:“刘渊枭雄之姿,欺世盗名,实乃乱世之贼耳。动儿借高句丽之事,有意松懈国门引寇来犯,再关门打狗实乃上策。正如伯约所言,若能痛击胡人,相信数年内胡人皆无胆进犯中原。朕当可调动足够的兵力弭平海外,海外诸国以及胡人实乃我大汉心腹大患也,将计就计实乃称朕心意。”
姜维看着远端的天际道:“若是刘元海能在半月之内南下,便知其早有侵犯中原之准备。若是一月之内仍无消息,河北便不足为惧抑或是要更加谨慎以对了。”
“海外诸国实力强劲,其风俗民情与我大汉迥然而已,伯约可有办法?”汉帝刘禅目光一亮道。
“海外诸国气候各异,派出使者多有水土不服者。陛下龙体方有好转,此刻发兵怕是不妥。”姜维轻描淡写的说道。
听出姜维话外之音,刘禅颔首表示赞同,不觉叹息道:“水土不服不容忽视,若是出兵必用大军,朕亦有此顾虑。但海外诸国虎视眈眈,以谦卑之态贪我大汉富庶,真乃后患无穷也!”
见陛下如此言语,姜维心中也是思索不断。以夷制夷的办法已被海外诸国看穿,收买海外之人内乱各国的计划效果开始大幅度的减弱。这海外诸国到底是大国,不似当初的印州一般被汉人的驱虎吞狼之策搞得元气大伤。
目前海外各国对于汉朝保持十分恭敬的态度,然面具下面的贪婪同样是清晰可见。汉朝有河北未曾收复,匈奴同样等待汉朝发生变化希望得到进军中原的机会。这也是为何太子刘动冒险试探刘渊的原因所在。
与其等待真正的危机到来,不如示弱的引胡人来战。无论结果如何,以汉朝的强盛来对战准备并不充分的胡人,胜算怎么看都要比胡人休养多年之后再战要大些。海外势力以及河北的匈奴,必须要先行打击一方,才能有足够的空间针对另一方。
所谓有盛必有衰,强如大汉也没有能力顺势将河北收复。若是百十年后汉朝逐渐下滑,而蓄势待发的匈奴与海外列强同时来犯,岂非是灭顶之灾?刘禅也好,姜维也罢,怕的都不是匈奴与海外列国,而是怕自己百年之后,国家会逐渐没落。
这样的担心或许有杞人忧天的味道,但在汉帝刘禅与大将军姜维的角度上看,无疑是长远的考量。
既是在二人尚未百年之前,要找到一个办法能够奠定汉朝强盛的格局,海外列强以及匈奴削弱的事实。如此一来只要历代的君主不是十分软弱,汉朝便有足够的本钱压制这两大强敌!
姜维淡淡的说道:“海外之人有我大汉盟国亦有敌对,善加利用,因势利导,可使大汉立于不败之地也!”
眼中一亮刘禅喜道:“伯约与朕所思相同,只恨时间尚短,国内之人甚少溶入海外各国。”
二人正议论间,襄阳太守庞稷快步而来,施礼道:“襄阳太守庞稷拜见陛下,大将军,印州郤大人遣人送信,请陛下过目。”
侍从接过信件呈给汉帝刘禅,刘禅瞳孔一张,只见那信件的火印便知乃是十万火急之事!
“哼!来得倒是时候!”汉帝刘禅看罢信件随手交给了姜维,拍案怒道。
姜维见刘禅模样心中料得几分,读罢信件不觉道:“想不到海外诸国竟有串联,此番动态乃是开战之意,这般时机真是恼人。”
“动儿初掌兵权,统帅三军,朕一时放心不下,何人能解朕之忧?”汉帝刘禅毕竟身为人父,太子刘动第一次调动这般规模的军队,如此规模的阵仗身为父亲的刘禅自然是放心不下了。
姜维闻言便要起身请命,刘禅摇头道:“朕一旦南下中原还须大将军坐镇,大将军乃是朝廷支柱不可轻动也。”
“想不到北方刚刚布下天罗地网,南方竟也有了动静,如此巧合实乃天意也。”姜维闻言苦笑摇头道。
汉军的主力尽数北上,就是为了痛击来犯的胡人,但是此刻海外有了消息,海外诸国大有攻击印州等地的趋势。此时此刻汉帝刘禅与大将军姜维难以抽身,选拔一人代替刘禅坐镇印州便成为了关键的事情。
刘禅也是笑道:“当年朕得大将军之助,方有今日,局势岂非比眼下困难十倍?”
蜀汉从川中发展到了今天,打下的地盘足足抵得上**个益州,甚至更多。这其中的艰辛与磨难可谓是历历在目。比起这些困难,今日汉朝要兵有兵,要将有将,库府充盈,朝野和谐,难道还会有所惧怕么?
姜维沉吟道:“杜武库军略极佳,又明陛下心意,有其前往必可稳住局势。”
杜预如今乃是荆州牧职位,无论是在魏国时期还是身在汉朝,军政方面的见识杜预堪称是第一流的人物。更难得的是杜预在数日之前还与汉帝刘禅以及姜维畅谈数次,对于汉帝刘禅的心思十分清楚。
有这样的人物前往印州暂时坐镇,其效果未必逊色于汉帝刘禅亲往。
刘禅闻言深以为然道:“庞太守可去传杜大人来见。”
庞稷闻言转身火速前往,虽然未曾看过信件,可听陛下与大将军之言语,显然是南方有了乱子。这种事情耽误不得,庞稷连忙前去传召杜预。
刘禅与姜维刚刚交流了没有几句,忽而见襄阳太守庞稷面色沉重的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少年姿容甚美,只是一脸悲戚。
“庞大人何以回转?”大将军姜维见庞稷面色沉重,急忙问道。
庞稷与那少年跪在地上道:“杜公他……”
刘禅见那少年面熟乃是杜预之孙杜乂,其人有庞稷背后闪出跪拜,竟是一身孝服,不由得身形一晃,犹如晴天霹雳喃喃道:“元凯……元凯怎眼过了!!?”
“祖父于昨晚二更时分驾鹤西去,杜乂连夜报丧而来……”那美少年杜乂双眼通红,眼泪不断坠下,控制不住情绪竟是大哭起来。
听闻杜预去世,刘禅心中一痛坐在当场半晌没有动静……一旁的姜维见了连忙使侍从上前捶胸导气,呼喊御医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