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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2-0
忠臣志士并非一定是好人,忠于的主人不同,立场自然也不同。刘禅既然是大汉天子,那么反对之人只能站在逆贼的立场上,即便是一片赤子之心亦是枉然。统治者要维护自身的合法性,合理性,又怎会让敌人站在光明的一侧?
知悉真相试图还权于先帝血脉的大臣们忠心耿耿于大汉,于刘氏;不知真相一心效忠国家,效忠刘禅的大臣们同样是忠心无二,绝不动摇。这能分出谁是真忠,谁是伪忠?
对立的局面注定了成王败寇,太子刘谌筹谋之事仍在进行当中,并非时机成熟。那何攀早就对文立辅佐太子之立场感到些许疑惑,因此一番彻查终于找到了漏洞。
太子集团成功的打压了襄王集团,将襄王刘动从莫大的威胁转换为镇守边疆的亲王。大汉皇帝刘禅百年之后,身居太子之位的刘谌无论从政治还是军事上都占有绝对的优势。
而那远在印州的襄王刘动根本是鞭长莫及,无法把手越过川中,伸到中原以及江南等地的。
基于此等考虑,文立拼着被刘禅责罚也要把襄王这一隐患消除掉。在刘禅来或许是文立支持太子的一种表示,可何攀起来这种行为与文立素来的作风却是有所出入的。
以文立的地位如此甘冒奇险,这已然不是普通的扶龙之功了,因此何攀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对川中的所有文案进行了审阅,竟真的从其中找到了蛛丝马迹,从而促成了今日的局面。
对于刘禅来说,这个结果实在是过于痛苦了!杀了刘备的长子刘濬,是因为其扮猪吃虎,怀有篡逆之心。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物就算怎样的怀有尊敬,可在危及自身性命的时候,刘禅自然不会心慈手软了。
其余的几名皇子不是丧命军中,就是在宫中被杀。好不容易留下一个最聪明机灵的刘谌,想不到长久以来也是视自己为仇敌!
没能尽到做一名“父亲”的责任,或是无法照顾先帝刘备的后代,抑或是不能让这些人了解自己的真实想法,相信自己,诸般的困扰与愧疚不断的折磨着刘禅。万分的愧疚,又能换回什么?
事实是严酷的,这些人本不用死,本会在大汉王朝日后的日子中发挥各自的作用,流芳百世,名垂青史。然而就因为触及了不可触及之事,现在这些人都已成为了冰冷的尸体,埋骨黄土之下……
比起当年太子刘濬的事件,这一次的影响更加巨大!臣属们虽然口中不敢说,可心里都是觉得不可思议!竟然有皇帝前后杀了两名太子,这不是父亲应该做的事情,还是太子不知道什么叫做前车之鉴?
大汉皇帝刘禅年事已高,这般年岁挥泪斩子是何等的痛苦?襄王刘动正启程赶赴成都,但也不过是太子这个位置上的继任者罢了,无法弥补两名太子先后被杀的悲惨命运。
臣民们对刘禅信心十足,但如此下去陛下的继承人若是彻底断了,大汉的昌盛不过是过眼云烟,随即便是烟消云散啊!!
恐慌在不知不觉中蔓延,埋在每个人的心底,都是有话要说,偏偏不敢说,又或是不懂该如何表达这样的情绪。迟迟未能入川痛下杀手,一方面是刘禅顾及情谊不愿事情搞得不愉快,另一方面则是布置最坏情况下的手段,避免发生任何意料之外的麻烦。
因此羊祜,杜预等名将被派遣到了各地,辅佐各地的文武把这一场风波的影响降到最低。
后宫之中,刘禅与张皇后抱头痛哭,好似一个孩子般宣泄自己的心绪。张皇后并不是这几个皇子的亲生母亲,却是襄王刘动的亲生母亲。如今自己的孩儿要成为皇位的继承者,张皇后却是没有一丝的喜悦,反而是不断劝慰刘禅,尽量的由着刘禅的性子发泄无尽的悲痛!
川中的事情注定是无法掩盖的,刘禅更是要在川中一段时日消除影响,重新构建呼雷阙的结构,以及各地州郡的人员调配。要知道太子经营川中十年有余,上层的力量被刘禅杀个精光,但各地仍是有不少太子的党羽存在。
中原诸般事宜便交给了姜维,何攀等人全权处理。
……
辽东边界一场急战十分短暂,汉军退走,晋军继续固守不敢有所懈怠。
燕王司马机与裴秀进入了异族族长的王营,那坐上之人依稀可以辨认出是王戎。多年不见,王戎的气质与样貌肤色都有了巨大的变化,让人好奇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王戎这一脉人也是司马氏极为器重的,燕王司马机与裴秀都是与王戎互相识得,如今见面还没张口,一股冷漠感迎面而来,二人顿时心中一沉,明白今日之王戎乃是异族之王,再也不是往日的同僚了。
“坐!”王戎低沉又短暂的一声,便没了动静。
燕王司马机当年不过是司马氏府中的毛头小子,如今却是仅次于晋帝的燕王,受到如此冷遇面色不由得冷峻无比,坐在当场轻哼一声很是不快。反观裴秀倒是随遇而安,闻言也不动怒,淡然坐在燕王下手。
这营帐极大,除了王戎与晋国使臣之外,尚有五六名异族各色人等坐在帐中以王戎马首是瞻,一声不吭。整个大帐足有六七人,却是鸦雀无声,气氛沉闷无比,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燕王司马机略微有些不耐,以目去裴秀。只见裴秀闭目养神端坐不动,样子再做个三四个时辰也是不会有所动作。
司马机心中暗道:“这裴秀得陛下器重,又是自告奋勇前来,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使者乃是此人,并非是我,来唯有忍耐了……”
时间分秒流逝,燕王司马机的不带,与裴秀的胸有成竹都被王戎在眼里,想起当年相识的二人,依照性情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对于晋国派出裴秀作为使者,王戎心中是十分惊讶的。
裴秀何许人也?如此出使未免是大材小用了,不过也正因为裴秀的出现,才让王戎感觉到晋人这一次势在必得!依照自己的设想,至少还要与晋人以及汉人博弈几个回合,才能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可如此来,今日之事一旦处理不好,似乎便将失去晋国了。来晋国的耐性与那燕王司马机差不多,倒是让人觉得讶异。了起来似乎晋国也遇到了麻烦,不然在这个阶段倒是没有孤注一掷的必要啊。
“既是使者,为何不言?”王戎缓缓开口打破了营帐中的僵局。
燕王司马机闻言僵持的肌肉终于可以放松一二,心中暗骂这王戎故弄玄虚。当初不过是吝啬的家伙,而今又摆起谱来。不过区区一族人的首长罢了,放在晋国又算什么?
也就是如今的晋国比不上当初的大魏,因此司马机对王戎的鄙夷之情并没有写在脸上。若真是魏国强大的时候,早就拍屁股走人了,还受这份儿气不成?
裴秀等王戎开口有段间隔,几乎以同样的口吻道:“裴秀奉晋国皇帝圣命,前来与族长相谈,为得是两国唇齿相依,互助互敬。族长如此怠慢于我等晋国使臣,难道不怕因此冷了这一腔热忱么?”
晋国虽是需要这一族人来作为臂助,却不需要一个桀骜不驯的盟友。裴秀摆出大国使臣的风范,不过一句话便以将所有不是都推到了王戎身上。本是王戎掌握的主动,在此时此刻却好似颠倒了,成为了裴秀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