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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内外交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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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虎牢关的使者乃是奉命而来,对于司马虓与郝彦等人的过节如何得知?见状不由得腿打哆嗦,怯声道:“我……我家将军如此交代,小的……小的不敢啊……”

司马虓见使者吓得半死,暗自窃笑,又把书信了一遍压低声音道:“前方鏖战连连,此处乃是后方,有本将军镇守不须任何担忧。回去告诉你家将军,守住虎牢关才是他之任务,少来干涉本将军!”

“啊……是,是……将军放心,小的一定说到。”使者见司马虓好似恶狼一般,心中十分恐惧,说话间双脚已是倒退,随时准备抽身而走。

营中司马虓的亲兵在旁见了也是暗自发笑,自家将军早就火了许久,如今发泄在这使者身上是再好不过。否则不知何时被自己点燃,那才叫一个惨字!

“你想走么?”拉长了声音,司马虓脸色一沉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一下子反应过来,使者双脚凝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两个手摇摆不停,心中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是么?”司马虓双眼一眯,起身走到桌案之前,又来到这使者面前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本地的主将乃是苟晞,不过郝彦的信件却是写给司马植的。身为虎牢关的镇守,对于此处的设防郝彦是无权干涉的,不过因为与司马植谈得来颇有几分薄交,因此郝彦通过私人信件的方式说给司马植听。希望司马植有所领悟之后,可以参详给苟晞等人。

使者自是拜访司马植,可司马植不在,想来交给司马虓也没错。若是知晓司马虓是这个样子,打死自己使者也不敢擅自做主了。如今苦果自食,又要被人责问,使者努力稳定心神回答道:“司马将军文武双全,谁人不识!”

这么回答是为了讨好眼前的凶神恶煞,使者不过是军中普通的兵丁罢了,只不过口齿伶俐,又通晓礼节,所以被选中送信。关于司马虓到底是什么身份,哪个知道?

虎牢关的守军最多也就是听人乱盖罢了,司马虓在司马氏族中被当做宝贝,可放眼魏国整个军中,还真就没人提起过。大家关注的都是杜预,马隆等人,司马虓有何事迹?

其实前一次大战众将领赏唯独司马虓一人受罚的事情也仅限于许昌这边的军队流传罢了,虎牢关下蜀军每日挑衅不断,城中的军卒根本没心思听取这些是非。而由晋公司马炎那边传下来的意思,而是主要鼓吹大胜与犒赏的事情。

除了司马虓本人之外,着实没什么人在意。不过如此特殊的事情,被人拿来当做睡前饭后的谈资并不足为奇。偏偏司马虓如此介意,当真是无奈至极。

听到使者的赞美之言,司马虓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文武双全?我你与那郝明威一副德行,说话都这么不中听也来敢做使者么!?”

“这……这……”使者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家将军写信给司马植,眼前这人叫做司马虓可却是与自家将军有过节的。听着语气,着气氛,显然过节还不小,自己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司马虓轻蔑的撇了一眼道:“来人啊,把这碍眼的东西舌头割掉再放走!”

“啊!?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使者闻言顿时瘫软在地,一个劲儿的哭啼求着饶命。

“是!”司马虓的亲兵是知晓自己侍奉的是什么主子,若是敢说半个不字,被割掉舌头的一定是自己——即便这事儿有天大的不妥,为了自保也要照着做才是。

坐在桌案上饮酒吃菜,司马虓悠然自得,郁闷的情绪仿似一扫而空,舒服之极。这郝彦在信中提及蜀军有可能冒险行兵,袭击魏军后方,这种假设真是可笑。须知用兵之道虽有诡道之谈,却不是如此使用的。

想想司马植与郝彦相谈甚欢的样子,司马虓不由得一丝冷笑浮在脸上,猛然喝道:“快把那使者拉回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自家兵将?割了舌头,等于割了郝彦的面子,同样也让自己沾染恶名!

名气是这个时代上位的必备要素,也是最为重要的因素,简直是不可或缺!你可以没有能力,你可以没有背景,但只要形成了名气就能够封侯拜相!!

司马炎迟迟不敢篡位立国,就是因为名望不足。涉及到司马虓这般朝臣来讲,便是名气了。

有一个恶名,等于毁了自己一生啊!!

到时候只要是自命正义之徒,都会避而远之,自己形单影只如何在朝中打拼?家族的耆老们同样会因为此事而疏远自己,到时候简直是不敢想象!

使者被亲兵带回了营帐内,咿呀咿呀的叫个不停,听不清楚声音可却能感受到有口难言的痛苦。鲜血染红了嘴唇四周和下巴,更浸透了胸前的衣襟,一路滴滴答答的形成血点组成的路线,很是讨厌。

见到使者已经被割掉了舌头,司马虓怒发冲冠骂道:“谁让你们这么快下手!不知道我只是吓唬他么!?一群废物,拉出去砍了!”

亲兵手脚麻利的把事儿办完正等着领赏,想不到竟是灭顶之灾从天而降,顿时傻在哪里呆若木鸡。等着被营外的甲士拖出了营门,才想起来叫嚷,不过已是徒劳无功,死劫难逃了。

被割舌的使者支支吾吾的叫着,不由泪如泉涌,若是慢一分下手该有多好……

悔恨懊恼的不仅仅是被割掉舌头的这位,还有铸成大错的司马虓。怒气未消之下,司马虓怒容满面,心中不断盘算办法。以自己和郝彦的交情,甭说是仇视的状态,就算亲如兄弟,被自己如此削了眉角也是不可原谅的事情。

如果原谅了自己,让郝彦如何在朝中立足?如何取信于麾下的将士?

“嗯……事实已成,若被郝彦知晓定然难于我善罢甘休!哼!我之前途怎可与这等下人纠缠?不如……”

思来想去别无他法,司马虓一脸凶容拔剑一挥,那使者吱吱呀呀的没了声响,脖颈处一道鲜红的剑痕,旋即便是鲜血激喷而出!血液找到缝隙不断的喷出,营帐的门帘一掀,却是两名甲士拖着两颗首级迈步而入。

见到如此触目惊心的景象,两名甲士也是瑟瑟发抖,跪在地上道:“启禀将军,人已处置完毕,首级在此!一切但凭将军做主!”

抛剑在地,司马虓转过身去回到座位上,衣襟下摆都是血淋淋的很是渗人。缓缓说道:“这个人没有见过,更没有来过,今日之事没有发生,你们明白么?”

“是!是!全听将军的!”两名甲士明白毁尸灭迹的意思,更是知道不会涉及二人性命之忧,于是二人爬到那使者的尸首边迅速的扛起尸首离开了营帐。

……

濮阳城内,送走了刘汴,江统回到自己的府邸里感慨不已。作为司马家族以外的人能够受到司马氏的器重,着实让人眼红。可谁又知道其中的艰辛酸楚呢?

当初张华被投闲置散,甚至定罪一度面临生死抉择。而在朝廷危难之际,张华不计前嫌挺身而出,试图力挽狂澜,这般的勇敢与气魄让人忍不住击节赞赏。然志气如张华,风骨如张华,陷入司马氏的权力圈中,如今也是籍籍罢了。

从濮阳运往河北多少物资,多少人员,江统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被委任在此,就是为了保证这项任务能够顺利完成。前方的将士还在浴血奋战,晋公早已着手河北的“大业”,假如被前线的将士们知道了,会是何等反应?

“这就是各大世家的态度与答案么?”江统听着派出的家仆之叙述,心中豁然开朗。

那几名家仆风尘仆仆,显是从外地刚刚返回,一脸汗珠的站在那里不断说着什么。一旁的茶案上放着几杯茶水,是为这几人准备的,可几人都忙着叙述,却是无暇饮茶解渴。

当最后一人说完,对于眼下的形势江统终于有了明确的法与判断,对于刘汴的那番话更是清楚无误的找到了要害!^-^Ǜ书( .1800100.co )Ĩ়&#;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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