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着身后突然出现的秦忆然，朱绿儿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心想要出去寻她，她却自己找了过来。

“放心吧！朱老爷只是一时被那恶婆娘蒙蔽了双眼，他就很快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袖中小手紧握成拳，朱绿儿心想如果秦忆然真的如自己心中所猜想的那样她一定会毫不犹豫一拳打过去。

“明白你不是小偷啊！”

“那谁是小偷！”朱绿儿上前一步。她的心砰砰直跳，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从小到大，她连身边的丫环也没有动手打过一下。

“当然是你那个凶恶的二娘了！”秦忆然好笑地抬眸，却撞进朱绿儿气愤的眼里。唇边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难不成你以为是我？”

“难道不是吗？”一抹绯色浮上朱绿儿的小脸，并迅速覆盖最后变得通红。她不擅于于人大声讲话，如此这般对质的情景更是从未有过。“难道不是你偷了二娘的项链放到我房间里面的吗？然后同样是你，偷了我的吊坠放在二娘房间与二娘串通一气起来陷害我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朱绿儿！”秦忆然愤愤起身，她一手直指朱绿儿的鼻尖。“你这个笨女人到底有没有长眼睛啊？我被发现那日，你二娘一口便咬定我是你的帮凶，她那个样子像是和我早先预谋好的吗？还有你那个丫环小桃，她不是你的心腹吗？做为一个称职的心腹，即便你真的有偷东西她难道不应该一口咬定你当夜没有出去过跟你站在一边吗？”

“我没有偷二娘的项链！”

“我也没有偷任何人的东西！”凝望着她滚落而出的眼泪，秦忆然忽然不想在多说什么了。“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没有偷你们家的东西，也没有想过要偷你们家的东西。如今在朱府我只简单几句话便可以让你爹日进千两银子，是全府上下公认的财神爷。我有这样的本事，又何以要靠偷取府上的东西过活！”

“秦姐姐！”眼见秦忆然要离开，朱绿儿终于清醒了过来。她一把抓住秦忆然的手，缓缓跪了下去。“秦姐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疯了，我傻，我笨！”

“可是我真的没有偷二娘的珍珠项链，小桃她是二娘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小香说她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现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我身边的人到底有谁是我可以相信的！我本来想要去找你的，但是爹爹不让我出去！我……”

“爹爹不相信我！娘亲也死了。临死前，娘亲要我讨好二娘。因为只有讨好二娘，我才可以继续活下来！因为只有二娘高兴了，我才能过得好一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味的讨好她，她还是想要害死我？”

“平日里，我想爹爹都只能远远的躲着偷偷瞧上两眼。因为我怕二娘她会以为我有意争夺爹爹的宠爱，会害得弟弟妹妹们在府中的地位受到威胁。爹爹每次有什么好东西给我，二娘总是以次充好把好的都留给弟弟妹妹们。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因为他们都是爹爹的骨肉，是我的亲弟弟亲妹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活得如此卑微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姐姐，你告诉我？娘亲，你回答我？为什么？为什么？”

秦忆然任她靠着自己的身子，感受到她在颤抖她亦没有转身去扶。朱绿儿的哭泣声越来越大，泪水仿佛是没有尽头一般打湿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和秦忆然的裙子。最后，哭声渐渐低了下去。秦忆然这才慢慢转身，蹲了下去。扶着她双肩，竟是比秦忆然想象中还要瘦弱。

“人心总是贪婪的，尝到第一次甜头就会想要第二次。你懂得韬光养晦自然是好，但是如果你只知道一味的懦弱，只会让人以为你可欺、好欺！”

“秦姐姐，那我该怎么办？我已经信不过任何人了！”

“傻瓜！”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小的时候秦忆然多想自己哭泣的时候能够有人替自己擦眼泪。“信不过那些人，就找些信得过的人不就好了！”

“找信得过的人？可是我……”朱绿儿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会在府中呆太久，你必须学会自己坚强！”

“秦姐姐你要去哪里？”紧握着秦忆然的手，朱绿儿很是不舍。她从小没有兄长和姐姐，那日两人第一次相见她就觉得秦忆然分外亲近，这或许也是她当日听信于她的缘故吧。

“我总是要离开的啊！难不成在你们家呆一辈子！”秦忆然浅笑着，她扶起朱绿儿让其坐到凳子上。自己也随之坐在一旁，看着池中的莲叶，偶尔可见一两朵荷花也已几近枯萎了。中秋将至，天气慢慢也会冷下来了。

“其实你也不用忧心，在这个世界上每个家庭都有你们府上这样的问题。除非极其贫穷的人家，没钱娶两个老婆的，才会日子比较平静没有妻妾嫡庶间的争斗！”

“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让自己的心灵强大起来。让自己变成自己的依靠，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将所有赌注都押在你爹身上！”

“让自己变成自己的依靠？”

“对！”来到朱绿儿面前，秦忆然点点她的额头。“就像这次的事情一样！如果你二娘下手再狠一点、整出比珍珠项链更为复杂的事情来陷害你，而你爹也完全听信了她的话，那么你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有想过吗？”

“我，她……”朱绿儿想了想，眼泪又要落了下来。“我事事谦让于她，二娘她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绿儿！”牵过朱绿儿双手，秦忆然俯下身直视着她双眼。“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不是我们不去招惹她，她就不会来陷害我们的！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万一你二娘要杀了你你该怎么办吗？还有，你难道没有想过以你二娘这样的为人，待你长大成人之后她可能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好夫婿吗？你就不怕她把你卖给别人做小妾？”

“怎么会这样？”朱绿儿的确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事情。少女不识愁之味，她哪里能把日后出嫁的事情都想得到。“秦姐姐，那我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