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华容华的饭刚做好,冯牙人就来了。
“冯牙人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了吗?”姜寡妇爽利的打着招呼,然后将大门敞开,在院子里和冯牙人说话。
“华娘子也过来听听。”冯牙人笑眯眯的朝从门后伸出头来的华容华招手。
为了掩饰自己偷看的尴尬,华容华率先开口,“笑的这么开心该不会是有什么好事儿吧?”
“还真就有好事!”冯牙人笑着道:“前几天你们不是问我有没有谁家要雇用女工吗?今儿这活儿就来了。城西的李员外过五十大寿要大办,府里的人手不够打算临时雇几个,这不,我就想到你们了!”
“真的?那他们给多少钱?”姜寡妇一脸喜意的问道。
“做什么活啊?”华容华同时开口,随后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又同时把目光转向冯牙人。
“那个,就是在厨房打杂儿的活,一共要两个,给三十文一天。”冯牙人解释,“要是行的话,我现在就领你们过去见见管事儿的。”
一天三十,跟在家绣四个荷包差不多,不过这几天也实在是绣不下去,试试别的工作也好,华容华还在这儿想着,却听另一边姜寡妇已经说愿意了。
冯牙人又看华容华。
“那也算我一个吧。”华容华心想,也许这次去能碰到什么发财的机会也说不定,小说里不也都是这么讲的吗?
“行,那你们换身衣服跟我走吧!”冯牙人笑着对二人道。
华容华跟姜寡妇换了衣服,跟着冯牙人来到了李员外家。
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由一个老妈子领着三拐两拐的来到了厨房。
厨房很大,有三间厢房那么大,四个灶台,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鸡鸭鱼肉,鲍参鱼翅,管事儿的婆子和丫环穿梭其中,显得很是忙乱。
招呼她们的管事娘子是个严肃瘦削的中年女子,见了华容华二人先是挑剔的打量几眼,然后鼻孔朝天的问:“在家做过灶房的活吗?”
“做过。”华容华被看的有些不舒服却还是答道。
姜寡妇却笑着说:“看姐姐说的,这女人打能走路不就围着自家灶台转么?哪儿有不会灶房活儿的?”
那管事娘子看着得比姜寡妇大了十多岁,却被叫了一声姐姐,尽管再板着脸还是止不住嘴角上扬,直接道:“会不会也不打紧,反正你们来就是刷盘子洗菜打下手的。”
管事娘子又叮嘱了一番,然后才让二人先回去,明天一进卯时就过来。
第二天,华容华和姜寡妇特意起了个大早,顶着还没有完全落下去的星光来到了李员外家里。
“赶紧的吧,一会儿忙活完早饭就得预备席面了。”管事娘子直接指挥姜寡妇去烧火,让华容华去把盆里的鱼杀了。
一看那还带着冰碴的鲤鱼,华容华就冻的打了个哆嗦,有心说自己不会,可见管事娘子又被找走了,而其他人都各司其职忙活自己的,没办法,华容华想,凡事都有第一次,就试一试吧,再说了,她可是连死人都见过了,何况是个鱼!
下定决心的华容华把袖子一撸手一探,刺骨的水却冰的她啊的一声缩回了手。
灶房里的其他人都下意识的朝这边看来,华容华红着脸说没事儿。
华容华见别人的目光终于都挪走了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将手伸进水里一咬牙去捉鱼。
这些鱼是破冰之后捉上来的,还没有死透,被华容华的手一碰,鱼尾下意识的一摆,竟一下窜到了她的怀里,将她的衣服浸了个半湿,不及她伸手搂住又掉回到盆里,弄的水花四溅。
“哎哟,我说你这还叫会灶台的活儿啊!连个鱼都抓不住?”管事娘子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华容华顾不上自己的狼狈连忙道歉,“对不住啊,我这没注意。”
“你要是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趁早说可别耽误了我们老爷开席!”管事娘子板着脸把她一通训。
华容华强忍着眼中的涩意用鼻子嗯了一声,蹲下身去抓鱼,许是心有怒气的缘故,这一次竟将那鱼牢牢的抓在手里,任它鱼尾怎么摆都没用!然后抡起刀背将那头鱼给拍晕了。
管事娘子在旁边看的眼皮一跳,怎么感觉那刀是砍在自己身上呢!“行了,把盆端井边弄去,在这儿弄一地的水可怎么办?”
于是,华容华端着一大盆的鱼来到井边宰杀。
其实,她只看过别人杀鱼,自己亲自动手绝对是第一次。记得那些卖鱼的好像是把鱼敲晕之后开膛抠腮,然后再刮鳞。
记着很简单,可真的作起来就是千难万难,和做女红绣花儿一样。华容华好不容易破开了鱼肚,手指在里面拽肠子时不小心被鱼刺刮伤了,鲜红的血滴刚冒出来就冻成了冰。
这一刻,她委屈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