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敢抬头看他,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您……您莫怒,不是我老头子不……不惜命,我活到这……这……把年纪,该看的都看过了,该做的也都不剩什么,也该知足了。”
说到后边,反而越来越流畅了。
谢青临被噎地说不出话来,原来人之将死,无所畏惧的时候,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所得出来。
“哦?你果真是这样想的吗?”他笑得极为阴森可怖,不过也没有人看到就是了,云沉与那老头俱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仿佛老人将必死的决死表明出来后,他自己心里就莫名有了底气,说话都不那么瑟缩了,“草民所说,都是我的真心话啊!大人!求您再考虑一下吧!我们也知道这事不对,于法不容,可是……可是纵然你能说出千般万般大道理来,可我们穷做工的,只认一个事儿:那就是您要是把这盐井关停了,我们全村人恐怕又要衣食无着了。”
他哪里来的底气这样说?
难道就因为他们穷就放任他们做法律上明令禁止的事吗?
凭什么呢?
“若照你所说,我若是身无分文,到你家烧杀抢掠一番也是应该的了?”谢青临压抑着极大的怒气,咬牙道。
“这……”老人家到底不如他能言善辩,这问题他想不出什么可以用来反驳的,顿时哑口无言。
他原本十分有底气的心里一下子就虚了。
谢青临不待他回话,又慢条斯理地说道:“再说了,我几时说过要禁了盐井的?”
“啊……啊!”老人家猛地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现,“您……您……真的吗!”他再一次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谢青临的耐心至此也就殆尽了,他不想再与这个人浪费口舌。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好好查查他背后的人。
“云沉。”他唤道,“起来吧,没你的事。”他终于用正眼看他了。
那个俊秀的侍卫松了一口气,又听到自家主子说,“把他带回去,你们好好审审。”
谢青临揉揉眉心,神色有些疲倦,他觉得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云沉略显局促地站起来,领命应了。
谢青临不再管他,见只剩极短的一段路程,索性不再上马车,兀自朝着别院方向走去。
还相隔甚远,他便看见一抹丽色映入眼帘,
院子的门口站着几个人,离大门最近的那个似乎要去扣那门环。
他只觉得那娉婷的身影格外熟悉,待走近了定睛一看,不是江云妧又是谁?
正午阳光刺眼,将她映地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