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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张缄父亲带张缄去洗澡,张缄欣然同意,再不洗澡尿骚可能就侵入骨髓了,扁鹊活着也只能束手无策的捂着鼻子跑。
要是这时候在张家村的大街上碰到迎面走来的燕子,张缄宁愿去死也不愿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开澡堂的是那个张缄称呼他舅舅的干瘦老人,村里人都叫他老岳。
他三十多岁在村里开了第一家澡堂,到那时已经开了十几年了,澡堂期间翻修了几次,池子也比以前的大了很多。
张缄父亲从老岳手里买了票,老岳依旧十几年如一日的抽着旱烟,听着《说岳全传》广播剧,慢腾腾的找钱,慢腾腾的抽着旱烟。见到张缄,老岳有慢腾腾的磕了磕铜质烟袋头。
“缄娃,回来了。”声音干燥,都散发着烟草味。
张缄笑笑算是回应,不等父亲催促,张缄就三加五除二把衣服脱完放在长条凳上,换上拖鞋就掀开通向池子厚厚的布帘。
依旧是水汽缭绕,那时候澡堂里没有空调,取暖全靠这些蒸腾的水汽,池子里躺在五六个人。
张缄用脚试了下水温,还是比自己想象的热,往身上撩水适应了几下,终于还是咬着牙躺在了池子里。
当身体完全被水包裹的时候,张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从外到内散发开来,身上的骚气也全部溶解在水里。
这是张缄以前从没有过的体验,怪不得父亲他们去洗澡的时候见面打招呼都会说去泡个澡。
原来澡是用来泡的,洗澡那时城里人的事。
张缄父亲随后进来,看到张缄四脚拉碴的躺在池子里很是吃惊,如同二爷家待杀的猪自己躺好伸着头一动不动等刀子落下一样。
只坚持了几分钟,脑门上都出汗了,张缄浑身发软的从池子里上来。
父亲见状立刻上前让张缄躺在池子的边缘,给他搓背,也不到那时候张缄怎么那么脏,脖子上和后背上都搓出呈条状的黑灰,毫不夸张整个搓下来,有半斤灰。
还是不能完全适应池子里升腾的大量的水汽,洗完头张缄就从池子里上来了,他的父亲泡在池子里和老乡聊天。
穿好衣服,张缄躺在长条凳子上,无所事事的和老岳一起听单田芳说的评书,阳光从很高的天井上射下来,落在老岳的旱烟袋上。
以后的时光,张缄在不同的城市各个澡堂泡澡,都没有泡出那天的感觉,虽然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总感到却少了什么。
在张缄现在保存的几本日记里,张缄还在那天记下了这次洗澡的经过,并写了一首打油诗。
澡堂老板抽旱烟,父子掀帘池中躺。
水汽蒸腾冒大汗,冬日泡澡就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