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观音庙可以追溯到解放前,据高家村中学70岁的门卫说,在解放后的一段时间,这个观音庙的香火还是可以的,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有个小灾小难的,会来拜一拜,那时候在观音庙的后面还有两间房,有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尼姑住在这里打理这个庙宇。
后来,动荡的十年,老尼姑被赶走,房子被放置了牲口,不养牲口的时候,房子就破败了,一个观音像对他们来说也是精神上的寄托,在没有人怂恿的情况下,这尊手握装着四海之水的观音瓶的观音像却完好的保存了下来,只是在随后的岁月中失修,颜色开始斑驳,观音像的后背已经皲裂,最近几年有重新进行了修复,依然树立在高家村的街头,人们已经习以为常的存在,也就忽略了她的存在。
每个观音像的背后都有一个传说,高家村的观音像也不例外,张缄听到的版本依然是门卫大爷的版本,对于这个版本作为张家村人是不负责任的。
据说在解放前的某一年吧,高家村不仅闹了灾荒还有人得了瘟疫,在死了几个人后,都人心惶惶的,跑也跑不了,在家都吃不饱,出门十有八九也是饿死,就在村里呆着吧,刨点野菜,吃完晒晒太阳,睡着就不饿了,睡不着就在自己家门口靠着土墙眯一会,运动是不可能的,容易饿。又持续了一个月左右,村里的孤寡老人不是被饿死就是被瘟疫夺走了生命,在饥荒和瘟疫面前,人们已经麻木,死亡在夜里不声不响的收割着生命。
在一个彩霞满天的傍晚,知道张缄的都知道,对于不确定的日子的描述,他都喜欢用彩霞满天来叙述,因为他在少年的时候曾多次在寂寥的旷野里看着满天的彩霞,是那么直逼人心,让人热血沸腾。这天傍晚,高家村来了一个丰盈的中年女子,挎着一个竹篮,这都不用听她说话,绝对不是寻常之人,至少是一个能吃饱饭的人。整个村的人都饿的面黄肌瘦,双眼深凹。只见这个女的在经过每家每户门口的时候都放一包用荷叶包裹的东西,并对每个持有警惕怀疑态度的村民报以微笑,就这样在一些村民的主持下,从村庄的一头走向另一头,消失不见,若不是很多村民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村里来过一个异乡的女人。
村民打开荷叶,是一些没有见过的草药,入鼻有奇异的香味,村民虽然又饿又恐惧瘟疫,但脑子还正常,定时遇到了神仙,于是家家熬药,搞的一个村都是扑鼻的药香,连饿的翻白眼的黄鼠狼都精神了起来,整个村子能吃的全吃了,黄鼠狼别说偷鸡吃了,树皮能啃到就算走运了。
结果就是大家喝过药,瘟疫没有了,人也精神不饿了,挨到另一季,鸡鸭鹅羊牛狗又重新出现在村庄,一个村再次生机盎然了,村庄的生机只需要春天的一颗种子。
村里人一合计,那个异乡的妇人不是观音菩萨还能是谁,不是菩萨心肠谁能送药不收钱呢,村里念着她的好,几年后,村里集资修了一个观音雕像,还修建了几家草房,便于村民祭拜。
…………
高家标的母亲到底还是想到了天天经过的观音像,孩子没有病没有灾的,怎么就从一个活波开朗的小孩,变成一个郁郁寡欢的样子,作为母亲她不接受高家标同学所说的失恋受刺激了,在她的眼里,世间就不存在爱情,哪里来的失恋,到结婚年龄结婚,生儿育女,田间地头不停的劳作,一代一代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高家标变成了这个样子,让她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她看到任何人都能从他们眼中看到鄙夷或者同情,孩子是否出息,在农村是父母能不能站直腰杆重要的原因。
在排除了各种原因之后,她除了相信儿子中邪之外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这种苦楚在深夜她和沉默的如土地一样的丈夫唠叨上两句,实在没有办法和任何人说,这种压抑和绝望让她在几个月内添了白发、弯了腰杆。
最后,在深秋的一个夜晚,高家标的母亲怀着无比的虔诚,怀着对儿子的最无私的爱,一个人带着香火,跪拜在观音像下,祈求观音菩萨让高家标回到原来的样子。
就在第二天,事情的发展走向了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