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在梦里,回到我们居住的村庄,我是小小少年郎,背着帆布书包,把一个铁环推的吱呀作响,阳光有点聒噪,通往学校的土路,满是油菜的金黄,我专心推着我的铁环,看着它在旋转,一不小心,就旋转成了她的模样,蝴蝶休想撩我,同学休想恼我,你们都不懂我。我只要推开教室的木门,一眼便可见她,晨光落在她的辫子上,初初是她,初初如她,安静的眼睛,柔软的背影……张缄《梦里的她》。
父亲走后的那天晚上,张缄就住在胡老师家,和胡东住在靠近厨房的厢房,屋里很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大床,还有一个衣柜。
胡东很瘦,比张缄高半头,两个眼睛很亮,在黑夜里张缄能感觉谁在另一头的胡东灼灼的目光,可能是因为张缄突然闯进他的生活,胡东在观察他,在想如何与张缄相处。
这天晚上也是张缄第一次失眠,张缄第一次真真意义上的认真去思考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小学的时候,张缄数学成绩很好,曾和曹小山、吕伟各自作为班级代表参加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张缄和吕伟通过了初赛并进入了决赛,曹小山却止步决赛。
曹小山在几年后一天晚上,和张缄坐在张家村中学操场的旗杆下,对着满天星光告诉张缄,小学参加数学奥林匹克是他一生的噩梦。
“不就是没有进入决赛,没能再次到凤城吃牛肉汤,不过实验小学对面的那家牛肉汤真的好吃,就是有点辣。”
“不是因为这个,我有那么好吃吗?”
“有。有一次我少分你一个糖,你一个星期都没有理我,我还以为是因为往你家咸菜缸吐唾沫被你知道了呢。”
“什么,你往我家咸菜缸吐过唾沫,算了,我也吐过你家的。”
“那怎么就成你的噩梦了呢”
“因为我被数学老师高老师打了,打的好惨,我长那么多挨的最惨的一次。”
“比偷看你表姐洗澡挨的还狠,你妈可是拿皮带抽的。”
“那算什么,高老师把我喊到办公司用柳条抽的,两条腿被高老师抽成信纸了,一道杠连着一道杠的,每抽一下都钻心的疼,疼的我都没有记住抽了多少次,高老师用这么粗的新鲜的柳树条,比我们那次抓的水蛇还粗”曹小山用手比划着。
“你哭就是了,哭了不就不打你了。”
“你和吕伟都进决赛了,就我没有进,我可是班长兼语文课代表,高老师讲我把她的脸丢到姥姥家了,她姥姥前年死了,脸怎么找也找不回来了”她说的对,我就没哭。“高老师打累了,就把柳条扔了,我用她打我的柳条扭了几下,去掉柳枝,挖了三个洞,做成一个能吹四声的小响,一路吹着小响回的家”。
“就你能,你跟你妈讲了吗?”
“没有,讲了不是还要挨一顿。”
“那你恨高老师吗?”
“不恨,听讲她在我们上初二的时候就离婚了。”
“你肯定恨她,我对操场发誓”
……
小学升初中的时候,曹小山和吕伟都考上了凤城一中的初中,张缄是三个参加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唯一没有考上的。
让张缄觉到不是那么难过的是燕子也没有考上,还和张缄分到了一个班。
有燕子在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按照一般的逻辑,张缄应该发奋图强,成为优秀生,这样燕子遇到不懂的问题的时候就会去问他,他可以近距离看她皱眉思考,当看到燕子崇拜的眼光的时候,张缄便会原谅她的单眼皮和脸上的几颗雀斑,手把手的教她答题去了。
可惜的是,张缄非但没有努力,却迷上了打游戏,初中物理老师是一个刘姓老师,带着一副眼镜,看人是时候一脸阴沉,把他所有的精力用在他经营的游戏机房上了,他能在学校的后门开游戏机房是因为校长是他的连襟,张缄初中唯一能及格的就是物理,他对他的客户学生一样开了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