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是说啊,凭什么不同意?”
“我老吴头久不在人前出现,竟不知道我们方店的传统变成了这样,方店人有难事,十里八乡的人都来帮,现在别乡人有难事了,你们竟袖手旁观!”
“你们这群人,良心被狗吃了吗!你们这样做,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老吴头,站在门口,倒背着双手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口中对着站在下面的众人破口大骂。
秦苒苒听着他口中说出的话,对着这个瘦小的仵作多了一丝敬佩。
他能丝毫不错的数出近五年来,方店镇上的,以及与其余镇上的人情往来,镇子上哪户人家中有几口人,谁又在哪一年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他站在这骂了一炷香的时间,居然没有一句是重复的!
“今个,我就在这里说了,我要开仓放粮,你们谁有意见?”老吴头骂了这么久,自己也感觉有点累了,于是意犹未尽的停下,朝着众人问道。
“我,我没意见。”说话的是老于家。
“没意见。”这是老张家。
“没意见。”
……
“诸位,今日我有办法开了方店的官仓,过几日,我便有办法将方店的官仓添起来。”陆承安见差不多了,站出来对着众人承诺道,“我既然能制服了钱县令,明日我也能制服了黄巡抚!”
他周身气势骤然变得凌厉起来,望向下面站在那里有些羞愧的众人:“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做的事,老天爷都看着呢!”
这话一出,人群中如同炸了锅一般发出一阵阵的交谈,多数人的面上都带着惶恐,少数面色平静一些的人眼底也有着遮掩不住的惊慌。
“这位公子,我们同意开仓放粮,但是您答应我们的可别忘了,我们的官仓以后也要给我们添满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站出来说道。
陆承安松了一口气,与人群中的康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神色郑重地回答:“自然,我说到做到。”
随即,一群人在老吴头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往官仓走去。
康先生站在剩余的灾民中,严肃地嘱咐道:“一定要把县衙看好了,万一跑出去人,我们就什么都没得吃了!”
灾民们也跟着严肃地点头,康先生继续给大家吃定心丸:“这粥棚就设在县衙大门口,少不了大家的吃食。”
他看着灾民们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是无限感慨,在共同的利益面前,所有人都会拧成一股绳,但是等粥棚设立起来,大家都不必再挨饿受冻,这看似牢固的利益同盟,会不会瞬间破灭呢?
“爹,您怎么过来了?”老吴头与陆承安一起走到官仓之时,一个身着战甲的年轻人惊诧地看着老吴头,说道。
陆承安闻言扭头朝着老吴头看去,声音中含着不可置信:“这是你儿子?你儿子在看守官仓?”
老吴头不明白陆承安为何会反应如此大,他楞楞地点头:“对,是我儿子。”
陆承安眼角抖动了几下,才说道:“你儿子就在这里看守官仓,你就不能搞点粮食出来救济一下?”
老吴头顿时吹胡子瞪眼睛地怒斥道:“放屁,若是没今天这一出,我俩就这么把粮食搞出来了,这方店百姓能为了我俩把我俩生吞活剥了你信不信!要不然我怎么让你去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样的话?我一个仵作,会相信这些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