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就不明白了,事情怎会成了那番景象?
那个姓玉名无树的书生,竟脸皮忒厚,顺竿上爬,硬把爹爹推上主位,认了义父。而爹爹也听之由之,顺水推舟。爹爹如此精明的人,难道就看不出他是扮猪吃老虎,装疯又卖傻?更过分的是,爹爹竟要自己为他新收的义子裁布做衣……那臭书生,别以为她没见着他窃笑如一只偷了香油般的老鼠!
“小姐,玉先生来了。”
“他来做什么?”
“说是小姐应了要为他做身衣裳。”
“我何时应他来着?我是应了爹爹……”三小姐撇首正见二姐一脸的促狭坏笑,小脚一顿,“缬儿,打发他走。”
“可是,他说小姐虽然要好心为他裁衣,但他的身高尺寸小姐并不不晓,生怕小姐为此苦恼,所以,一大早自个儿就送上门来了。”
罗缎晃着小脑袋啧啧称叹,“听听,听听,人家好是善解人意咩,三妞妞,你要珍惜哦。”
“谁理那个两面人!”罗绮粉颊一鼓,“二姐,你再欺负人家,我便要写信向大姐告状呢。”
“大姐肯定会对你说,你三妞何尝是别人能欺负的。”罗缎拍拍小妹脸儿,“得了,为了不赚个恶姐名声,我去帮你会会那棵树,不要太感谢哦。”
二小姐施施然排闼而出,见廊下有人长身负手,气宇轩昂,的确不是在人前极尽穷酸迂腐之气的落魄书生模样,难怪绮儿会以“两面人”称之了。再者说了,如果不是有恃无恐,有谁家的账房先生敢恁样明目张胆地纠缠当家小姐?
“见过二小姐。”
“你家中可有妻妾?”
未来姨姐当头一问,差点他懵在当场,“二小姐……”
“有,还是没有?”
“没有。在下家中无妻亦无妾。”
“很好。”罗缎笑意晏晏,“我不管你什么来头,天黄贵胄也好,凤子龙孙也罢,都不能拿我家绮儿排遣时光。就算阁下到罗家来是要效仿风流佳话里的才子求美人之法,你那颗心也要放得端正,我家绮儿是块宝,值得人独一无二的目光。”
“二小姐所言极是。”罗缎说话并不婉转,玉无树这位听惯了恭言顺语的二皇子不会受用。但若想及二人共同关心的是一个人时,也就不必过多计较了。
“很好,在本小姐的眼里你尚算合格,我可以容忍你在绮儿面前晃来晃去了。”这人目光纯正,行止洒脱,并非自诩风流的浅薄之流,凭此,有了接近自家三妞的资格。至于身家来历,待她细细查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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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三小姐在自家的各个铺子总能与那个假书生不期而遇时,她不得不想到自己是被出卖了。
“小姐,您怎么了?”主子突然驻足不前,缬儿不明究里。
“你帮我看看,杵在前面的那一坨,可是玉无树?”
那一坨?缬儿强忍笑意,“可不是就是玉先生么。他是咱们的账房先生,出现在罗家铺子也是平常事啊。”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丫头,是你把本小姐的行踪透露给他的是不是?”
缬儿大呼冤枉,“小姐,奴婢是您的丫头,心里只装着您一个,怎可能向着别人?”
丫头嘴甜,主子偏不领情,“除了你,谁还对本小姐一日的行程安排了若指掌?”
“……二小姐!”见谅了,二小姐,恕奴婢胆小怕事,您担待。
“二姐,她何时……”
不远处与店面管事议事作罢的假书生姗姗凑来,依旧是礼数周全,“小生见过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