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宋军队和运输物资的队伍调动,压根不需要什么内幕消息,随便一个细作在官道上看看,都能判断出大宋要出兵了。宋金双方的谈判也正在紧张地进行,八州、十二州、十六州,双方争执不下;陈遘、杨志等人的奏章一到,顿时让汴梁沸腾。陈遘、杨志只说两百多骑兵和夏伏难很可能是金国的叛军,被夏伏难支使到处抢劫,拔速离是被挟持到沧州,为自己所救。
兵部尚书方琼和当班的监察御史胡直孺看了心知肚明,什么马贼,分明是金国的骑兵,不过都什么都没说,直接将两人的奏章上报朝廷;赵良嗣立即被童贯打发来通报金国使者李善庆,李善庆从赵良嗣那里得知拔速离的消息,心里算落了一块石头,杨志还是留有余地的,哪怕不赞成宋金联盟,但行动上是极力维持的,即使自己遭到伏杀,都没有意气用事。
但就是这样,李善庆才更加担心,咬人的狗不叫,杨志如此知进退,对大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从辽国的显州到大宋的沧州,金国不知道被杨志黑了几次,显州的损失从后来看是致命,耶律马哥被天心大师救回去后,硬是从怨军中拉走了杨志的旧部,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在中京之战甚至掩护了不愿投降大金的一万辽骑西去,让后面的战事产生了极坏的影响。
赵良嗣同样能猜透其中玄机,难得占一次上风,赵良嗣的心情很好,微笑着对李善庆说:“李大人,这拔速离如何处理?”
李善庆不敢说让拔速离自己回辽东,拔速离可是银术可的弟弟,万万不容有失,万一一个人在路上遇了杨志的黑手,到时候大宋往辽国头上一推,自己都没地方哭去。李善庆想了想说:“就让拔速离留在沧浪营吧,我回去的时候,顺路带回黄龙府;赵大人,燕云十六州可以归大宋,但是你们必须自己打下来。”
国主完颜阿骨打的意思就是燕云十六州给大宋做筹码,只是吴乞买和完颜宗翰等人坚持,李善庆才利用局面争取一番;现在发生这样的变化,李善庆决定还是要大宋早早出兵为上,耶律延禧已经在大同平叛成功,目前正在等西夏的援军,大宋要是能够牵制幽州也好,最好的结局就是打得难分难解,宋军消耗了幽州的军力,但是夺不下幽州城。
赵良嗣看到完颜阿骨打签字的国书松了口气,金人实在狡猾,竟然带了三份不同版本的国书来,好在自己涉险过关。赵良嗣回到大殿上复命的时候,太尉高俅和太尉童贯正在运气,河间府三天时间,从知州衙门到转运司,传来十几分奏章,说的就是三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先是高俅的家丁和殷鉴想烧掉大军的料场,没有抓到实证,陈遘等人都没有往双龙会上延伸;第二个消息是殷鉴和金国的高手火拼身亡,金国方面还有活人离开,并且预先收买了殷鉴身边的人,其中的信息量太大;跟着杨志杀了伏击他的两百多金兵,不,是马贼,还救下了一员金将。
河间府这次做得很绝,连仵作的验尸报告都送到了汴梁,让这些消息的真实性不容置疑,陈遘证据在手,说的有鼻子有眼,尤其是殷鉴的目的要在朝廷搞倒某人,任谁都知道指的就是高俅,殷鉴的份量那是绝对不够。高俅的压力山大,烧大军粮草如同造反,与金国暗地里勾结也损坏了高俅一贯的形象。
此刻,不要说低声议论的官员,就连对高俅从不怀疑的宋徽宗赵佶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高俅忠厚的假象骗了;童贯更不用说了,高俅一连串的动作就是要破坏北伐,取代自己和金人联系,阻止自己封王啊,要不是陈遘和杨志得力,将来还不定出什么事,那个该死的殷鉴,死了好。
高俅和童贯都是权臣,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矛盾,满朝文武都晓得不能乱说话,就连几位宰辅王黼、李邦彦等人都不插话,唯独李纲不在乎,李纲出列说:“既然陈遘那边已经确认殷鉴死亡,就应该派出得力的人手接管殷鉴的事务,把平康钱庄和金银钱庄的钱全部收上来,弥补军资。另外可以把殷鉴的手下全部调回汴梁审问,看殷鉴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在外面打着高太尉的旗号招摇撞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