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度一愣,就杨志提的这些事,别说半个月,就是一个月也完成不了,但是按照大宋军队的条例,杨志说得还真一点都不错;可饮马川那个地方盗贼繁多,要建营房那真的是不可能。詹度仔细一想,不由得大怒,杨志的话里有圈套,沧州府如果不指定营房,杨志就能在饮马川的大山里随意选择,甚至可以找一两个集镇驻扎。
难怪童贯会选择杨志,汴梁那些人被杨志弄得哭笑不得,詹度压住怒火说:“沧浪营可以出兵饮马川,一边剿匪一边建寨。”
杨志了解过詹度的情况,詹度是仁宗年间宰相詹迥的孙子,一出道就以父泽任两淮漕使,再以延康殿学士到沧州任职,很可能就是走个过场高升,詹度才能是有的,但却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杨志笑了笑问詹度:“詹将军,沧州的官兵不剿匪?”
詹度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想要把面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指挥使拿下;杨志眼神一凛说:“我们沧浪营现在只有三千多人,如果沧州不愿协助,光是粮食的运输就不可能保证,詹将军,如果沧州能满足供给,我们可以协调作战,如果你们什么都做不了,那还是按照枢密院和大名府的意思,何时进兵如何进兵,让我们自己决定。”
沧州有一万大军,没有一个像杨志这样嚣张的,但是詹度偏偏没办法,饮马川是一个不能揭开的盒子,一个在辽国呆过一年多的人,一个在古桐园做过总捕头的人,岂会一点传闻都没有听说。杨志很明显在装糊涂,在故意挑事,看样子汴梁的传闻是真的,杨志带着特殊的使命。
詹度从最近一系列人事调动就可以看出,主战派的官员在陆续北来,徐处仁知大名府、陈遘知河间府就是明确的信号,童贯一党的人更是不知道多少。詹度缓了缓神说:“你认为什么情况下合适?”
“知己知彼。”杨志不客气地说:“等我了解了饮马川的地形和盗贼情况,便会制定作战计划,詹将军,沧浪营要是成功,自然有沧州的一份功劳;要是失败,你们沧州是不会承担一点牵连,更不会帮助说一句话,你就无需费心了。”
杨志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超过了詹度的承受底线,他从元符出仕以来还没遇到过如此猖狂的下属,正要发作,就听耳边有人提醒:“冷静,杨志就是要你赶他回大名府。”
詹度猛然惊醒,真是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谁能想杨志这样一个大汉竟然如此有心机,自己要是把沧浪营赶回大名府或者把杨志解了职,果真是遂了杨志的心愿,名利双收地跳出了是非圈。詹度站起身,冷笑着说:“杨志,你太狂了,但愿你不吃苦头,本官好话说尽,后面让州府和你打交道吧。”
詹度说完起身就走,杨志一直观察着詹度的神情变化,从詹度的一顿,杨志猜到詹度的变化有原因,杨志估计是有人提醒了詹度,可是詹度的身边没有人开口,杨志也没有听到声音,难道是一个懂得传音遁耳的高手?要是这样,沧州还真是热闹,杨志掩饰住心中的疑惑,一路送詹度离开曾头市。
杨志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一名老僧站在营寨门口等自己,才知道老僧是玉华寺的主持慧明,慧明朝杨志合十说:“多谢将军赶走了曾家,玉华寺的僧人全部被放出来,是一方百姓有幸,不知本寺的监寺和知客两僧,何时能回玉华寺?”
杨志已经知道玉华寺曾头市一代的第二大地主,平日里依靠曾家的势力也不是善茬,只不过双方合作,关键的时候还是选择保全自己,曾头市关押了玉华寺的僧人,但是不是苦肉计,杨志不敢确定。杨志将慧明领到帐内坐下上茶,满面微笑地说:“曾家除后,还望贵寺担负起安置百姓的事情,我想从玉华寺筹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