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摩劼明显早就有所准备,闻言笑道:“审问暂停,等乔清冽到了再说,杨大人,我们一起去见梁大人吧。”
杨志没有意见,和石摩劼到了办事房来见梁寻,梁寻听完过程,问石摩劼:“石大人,你那边的情况能说吗?要是你有不能坦白的事情,酝酿一下说法,我先和杨志说说钱庄的事情。”
石摩劼谢过,梁寻对杨志说:“其实是三个故事,第一个故事,北方的高官和富商都知道,北方的六大钱庄,郓州祝家的梧桐钱庄、大名府卢家的平康钱庄、汾州郭家的惠济钱庄、太原元家的九柳钱庄、沧州柴家的金银钱庄、中山向家的太平钱庄。这些钱庄与幽州的同源钱庄、大同的云中钱庄有联系,生意直达辽国各城,目前甚至与辽阳那里都保持着生意往来。”
杨志斟酌着问:“他们是自己有集散地,还是有专门的镖局?”
梁寻一听就明白,杨志不需要灌输什么知识,笑着说:“贤弟是做过生意的人,自然是一说就懂,六家发家的方式不同,信誉都是慢慢产生的。卢家是卢俊义家,靠的是自己家有上百的作坊,又是供应大军物资的关系;祝家就是粮食,青州、郓州、济南的军粮大半是祝家帮助筹集;郭家、元家原本都是军械坊起家,西北的军械在飞龙镇毁掉后,一半落入两家之手;柴家、向家靠的是与汴梁的关系,他们出手的物资价格一般都比市价低。”
杨志点点头,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现在不是资本的时代,商人的地位并不高,一个县令就能抄了他们的家;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支撑,最多就是尉武迟那种的飞马钱庄,和江湖上人勾结在一起,已经算是到了头。梁寻没有一一介绍六家背后的大人物,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免得节外生枝。
石摩劼接着说:“第二个故事我来讲,柴进的事情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争夺钱财扯出的案子,等证实了柴进是中州堂的人,我们关心的是金银钱庄,这是一个在燕云十六州开了五处分店的钱庄,万一钱收不回来,就会惹出大麻烦。皇城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人以合法手续去幽州、大同等地接管账目,窦鉴也不敢反对,可是让我们尴尬的是,那五处分店不是发生管事失踪,就是遇到强盗袭击,全部被当地官府查封了,最让吃惊的是,五处官府查抄到的银两不超过四千两,短缺的数字高达七万两白银。”
不用问,这是小旋风柴进的手笔,难怪这小子在监狱里被弄成这样都没有死,殷鉴不敢让柴进死,柴进一旦死了,这几万两银子就落在他头上了;杨志笑着说:“看样子第三个故事更精彩。”
石摩劼看看梁寻,见梁寻点头才说:“我们核对了柴家金银钱庄的全部往来,发现了一件事,柴进向北方提供武器、棉布、书籍,从辽国运进来马匹和镔铁。这都是两边朝廷的禁品,所以柴进一定有一条走私通道,殷鉴没有问出来;现在殷鉴又夺了卢家的平康钱庄,何公公要我们把柴进弄回汴梁,不想让人知道,是顾忌高太尉他们。”
石摩劼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实在是没有办法,他清楚,梁寻和杨志是真正的结拜兄弟,哪怕两个人再无耻,要对付他石摩劼还是能够一条心的;而皇城司的活也不好干,汴梁还有那么多同僚等着看他笑话,等着取代他到大名府来捞钱。
杨志慢慢地想了一遍说:“你们看着殷鉴下手卢家,是因为有人打了招呼,难道是为了补充双龙会的财力?石大人心生犹豫,是因为如果不错和尚是中州堂堂主,柴进的一切对他们都不是秘密,在辽国的那些关系其实就在双龙会手里,再加上卢家的平康钱庄,双龙会的实力暴增,你回去无法交差。”
石摩劼苦笑道:“你既然猜出来了,就别废话,说说现在怎么办?”
杨志双手一摊说:“我现在嫉妒羡慕恨,都想把沧浪营交给殷鉴,自己回汴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