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勇义和努也仁面色一变,有些踌躇,杨志便明白,显州的官员也犯了高俅一样的毛病,让不拿钱的士兵干活,贪墨工钱;杨志没有再啰嗦,这是自己到显州办的第一件事,要是轻易让人混了过去,后面的事就不用想了。杨志掏出了特母哥给的腰牌,杨志问过章怒,这块宫帐军的腰牌不仅可以在五京夜间行走,在京州军、部族军﹑属国军中可以命令同一级军官,作战时优先作为主将。
努也仁虽然与杨志是同一级军官,看到腰牌以后,也不得不去召集采石场的士兵,曹勇义牙疼地走到了另一边去;努也仁竟然召集了快六百人,站了干活人数的一大半。杨志没有多说话,只是让章怒上前询问是不是愿意到护卫队,愿去的就留下来准备接受挑选,不愿去的就回去干活。
几乎所有人都愿意去护卫队,护卫队就算不是正军,但是无论如何比在采石场干活要强,杨志只是挑选了一百人就离开了,说过几天还要来挑选五十到一百人。怨军从两万八千人缩减到五千人,军官的比例极高,采石场受罚的人中有三分之一是军官,杨志今天伍什长以上的一个人都没要,让军官们很受伤,努也仁也很纳闷。
努也仁纳闷的不是杨志这种一步步来的手段,而是杨志挑选人的标准,杨志挑选的几乎就是两种人,一种是偶尔犯错的壮汉,一种是打架斗殴的刺头。这在辽军中,是挑选死士的做法,就是进攻冲锋在前,撤退时断后的战士,偶尔犯错的人服从军令,打架斗殴的刺头不在乎生死。
杨志没有回营,反而直接去了显州城,在显州城贴了一张告示,招募二十名辽东、渤海的流民;显州节度使耶律马哥立即派人把杨志找去询问,并让人请耶律内刺前来,这张告示很容易让人怀疑怨军的目的就在辽东、渤海,从而激怒金人。
面对两位显州的最高指挥者,杨志淡淡地说:“如果怨军只是想在显州不打仗混日子,重组怨军的目的何在?就算我们不去惹金人,明年开春以后,金人要是打过来怎么办?在这一点上,不能犹豫,不能打再不能说,军中的士气就会损耗殆尽,到时候就是想打仗恐怕都打不起来。”
耶律马哥也是军中宿将,亲手斩杀过叛将耶律章奴,晓得杨志讲的是实实在在的道理,打起仗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军队里的人是换了一茬又一茬,辽军现在几乎不能打仗,就是军中的老油条太多,真正敢于献身的将士死伤无数,能够百战成钢的人太少。耶律马哥不动声色地说:“说说你的计划。”
杨志低声说:“我总认为,在山前诸路劫粮的不是流民与马贼,而是金国人。对于怨军来说,冬天有粮食牛羊运来,是一件幸事,金人应该不会坐视,所以护粮一战是必然的,如果能在粮道上挫动金人的锐气,那么怨军的士气就可以慢慢上升。至于马战,我并不认为女真能比辽军强多少,辽军能赢就在士气与战术上。”
耶律马哥赞赏道:“杨志,希望你不是纸上谈兵。如果到时候,需要显州的军队出动,知会一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