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义必自毙,文庆这些年里坏事做尽,受到报应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安生这才恍然,难怪前几日里薛氏对自己突然便反常起来,难保不是误以为那文庆落魄乃是自己所为。这般凑巧,倒是让自己平白捡了便宜。因此颇有些沾沾自喜。
“简直太好了,文公公若是不能兴风作浪了,那么,端午便安然无恙,我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师父好像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否则前几日为何那般胸有成竹?”
冷南弦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一个笔洗,摇摇头:“你太高看你师父我了,我足不出户,又避世而居,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有这种本事?”
安生想想,觉得也是,眉眼间溢满了欢喜,笑得眉眼弯弯。
“我好像最近运气都很好,财运应该也要来了。”
“是吗?”冷南弦清冷地看她一眼:“把地上这堆乱‘财’抱去冯嫂的厨房里,你的柴运会更好。”
“啊?”安生发愁地看一眼地上散落的椅子,这椅子乃是上好的紫檀,几百年成材,选材又厚实,都沉甸甸的好似铁块一般,可是个气力活。
而且拿去烧火煮饭,真是暴飻天物。
冷南弦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这几日你看看自己都肥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多干点活?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我哪里肥了?冯嫂说我太单薄了。”安生不服气地嘟哝。
冷南弦颇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与冯嫂相比,你的确是单薄多了。”
安生被调侃说胖,心里颇不服,使劲将肚子缩回去,用手掐着细腰:“跟谁比,我都不胖!”
冷南弦一抬手,终于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圆满了自己这几日里的冲动。没有出水,和自己想像的好像不一样。不过触手滑腻,犹如蛋清,滑滑的,软软的,委实令人有些爱不释手。
“你照照铜镜,看看自己的脸,原本没有巴掌大小,如今都圆了。”
安生的脸,随着冷南弦放下手,随即便“腾”地红了,就像是朝阳突然就挣脱了黎明的束缚,眨眼间就将东方的天际渲染成红色,连带着,一阵莫名的烧热。
冷南弦的指腹有些薄茧,略有粗糙,磨得安生的心也开始变得慌乱,她假作忿忿不平地弯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地上的乱柴,孩子气地撇撇嘴:“那日后我便只吃素好了。”
冷南弦见她赌气,有些好笑,故意揶揄:“稚气未脱,脸上自然还有婴儿肥。你即便是饿得枯瘦如柴,这脸上的肉也少不得多少。还是多干活,成熟了,自然就不一样。”
安生敛起地上的几个椅子腿,抱在怀里,小声嘀咕:“自己还没有长胡子呢,就老气横秋地嫌我幼稚。”
她说话的声音小,细如蚊蚋,冷南弦回过身来:“嗯?嘀咕些什么?”
安生背对他悄悄耸肩:“没,没说什么,就说以后要手脚勤快一点。”
冷南弦好笑地翘起唇角,这小丫头如今对自己不再敬畏,竟然也敢悄悄嘀咕自己坏话了。
岂不知他耳朵天生灵敏,异于常人。
“后天便是中秋节,药庐休沐一日。”
“啊?”正想往外走的安生顿时愁眉苦脸地顿下了脚步:“可是,我想跟师父你们一起过中秋。”
“天天不是都在一起么?”冷南弦淡然道。
“可是中秋不一样,中秋节有月亮,一年里最好的光景!”安生一本正经道:“这样的光景里,应当是与最好的人一起过。”
冷南弦一声轻哼:“不想回夏家罢了,偏生还要说得这样清新脱俗。中秋自然是要与家人团圆才对。”
安生想要再说些什么,又偃旗息鼓了。师父说的对,中秋节自然是应当陪家人一起过的,师父应当也有自己的家人,自己怎么可以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呢?
她有些失望,黯然地咬咬下唇,失落地“嗯”了一声,便抱着木头出去了。
冷南弦站在原地,思忖片刻,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