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的双膝开始发软,感觉好像都失去了知觉一般。
先前那汉子上前,好言相劝:“姑娘,罢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安生倔强地抬起头,一字一顿道:“并非是我得理不饶人,而是疯狗咬伤,别无良策,唯一的办法便是击毙疯狗,取其脑液,涂抹在伤口之上,可以降低患恐水症的几率。”
“胡说八道!”少女尖利地惊呼出声:“你这分明就是借口!若是我的黑将军乃是疯狗,那脑液涂抹在伤口之上,岂不是雪上加霜?”
锦衣男子垂眸看着强作淡定的安生:“可有依据?”
安生点头:“东晋葛洪著《肘后备急方》中记载:乃杀所咬之犬,取脑敷之,后不复发。”
“还有没有其他方法?”
“没有,只此一方,以毒攻毒。”
“你是大夫?”锦衣男子明显有些难以置信。
安生老老实实摇头:“不过粗浅涉猎,算不得。”
锦衣男子又伸手一指那妇人:“你家人?”
安生复摇头:“萍水相逢,非亲非故。”
锦衣男子双目灼灼地紧盯着她,安生却犹如置身冰窟,浑身冷汗直冒,不得不握拳咬牙,毫不退却。
男子沉吟片刻,抬手吩咐身后侍卫:“斩杀恶犬,取脑液交给这位姑娘。”
“不行!”少女厉声阻止,气势汹汹地上前,伸出鞭子指向安生:“云哥哥不要听信她胡说八道。”
“退下!”男子轻哼一声。
少女似乎对于这锦衣男子心有畏惧,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安生,羞恼地恶声恶气道:“回头再跟你算账!千万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安生抿唇不语,不逞口舌之快。
锦衣男子一挥手,侍卫领命上前,不过手起刀落,便将那恶犬斩杀。
人群一阵欢呼,安生不忍目睹,扭过脸去,不过片刻功夫,那侍卫便取了狗脑过来,递给安生。
冷南弦坐堂时,曾有患了恐水症的小儿前来求医,已经是病入膏肓,束手无策。惋惜痛心之余,冷南弦向着安生与千舟提及被狂犬咬伤之后的预防救治之法。
不过只是纸上谈兵。
安生接过狗脑,看那红白一碗,觉得喉尖发痒,数次有作呕的冲动。但是仍旧强忍恶心,自诊包中取出棉布,沾取之后涂抹在妇人伤口之上。
少女怒目而视,妇人感激涕零:“这样就保险了吗?”
安生心里没底儿,摇摇头:“我学艺不精,为了保险起见,你跟随我一同去寻我师傅,请他为你再将伤口处理一下,看看是否还需要喝几副汤药。”
妇人自然千恩万谢,拉着孩子跪于地上,冲着安生叩头不止。
安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拉扯,妇人却是执意不起:“姑娘与我素昧平生,今日却冒险搭救,妇人铭感肺腑。我不怕死,只是有三岁稚儿混沌未开,若是我果真撒手人寰,他也定然命不久矣。所以,妇人我不敢死。姑娘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让我给姑娘磕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