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怙没有理会她的话,本来此行并不是为了她,也没想到这般误打误撞的遇到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争强好胜,愿意与自己相争斗,可他却不愿意继续这样无意义的斗争,这样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仿佛此时此刻才是最有干劲的存在,就是想向他证明自己,自己并不是一个无用之人,也是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与智慧与他并肩而立的。
可人一旦想要证明什么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人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不需要管别人,越是想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就越不会快乐起来,她也是一样,为了达成这样的目的,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那份倔强也在蒙蔽着她的双眼,遮住了她可以获得的幸福。
然而她曾经毫不在意的东西,非要到失去的时候才能后悔,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多么像当初的自己,自己当年就是苦,执着于追寻着如何能走上权力的巅峰,
而如今真的做到了,才知道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他的身边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真心的朋友,可以相信的人也不存在,也更是他自己不敢相信任何人一样,总是觉得那些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阿谀奉承,只是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夜鹞…其实你不应该执着于此,此刻的你与鸢儿,有何分别?”元怙背对着她,仰天长叹,她与鸢儿一样,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一孤行,这样的结果只能使得自己众叛亲离,她曾经拥有很多东西,而现在好像什么都剩不下了,陪在她身边的也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着,这一条路是这样的漫长且孤独,后面苏放带着桓鸩,紧随其后,因为终究是没有选择的,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走上帝王之路,就只能头也不回的走着,哪怕是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也是无法回头的。
元怙也似乎正是在这一条古朴的道路上,苦中作乐,寻找着唯一的快乐,来抵消自己心中的不平衡,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也曾经失去了真正的自我,本以为一切都可以忘掉过去的不美好,重新开始的时候,那些臣子又纷纷站出来,指责他这位陛下。
那一刻他才知道身为帝王的无奈,即使是黄袍加身,权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也有着无法办成的事情和说不尽的心酸,这些也能独自慢慢忍受,无法跟别人诉说,因为他是帝王,注定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若是被人发现了他的懦弱,定是要当成笑柄,四散传开,所以不得不伪装的极为铁石心肠。
所有他在意的事情都要装的毫不在意,漫不经心一般才能不让人察觉出来自己的真心,从而加害于对自己重要的人,慢慢的他开始排斥周围的人的存在,只要不与
那些人接触,便不会软弱下来,自己只能觉得越来越孤独,无法填满自己内心的空白,
他似乎有些能理解那些所谓的暴君,又为何会沉溺于美色或者酗酒不止,酒精可以麻痹人的思想,美丽的女子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所以往往一个昏庸的皇帝,离不开这两样东西,用美酒来滋润自己,扩充后宫,拥有众多的美女来抚平自己内心的空虚,也渐渐的忘了当初为何会坐上这皇位,失去了野心。
即使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无法保护,也只能每一次都是露出尖利的爪牙伤害到她,越是想要接近她,就会伤害的越深,最后毫无选择的将他送上黄泉之路,亲手处决,那是他的心是痛的,可也是无奈的做法,
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太不懂事,若是肯配合自己,安安静静的坐上皇后之位,便是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美满的日子等着她,却偏偏执拗的要和满朝文武作对。
如今一切都只是错过了,也只能留下一生一世的遗憾,所有的种种都已经是前尘往事,成为美好的回忆,存在脑海之中,或许在多年之后夜深人静之时,会再次想起当初的美好,可眼下这样动荡的年代,绝对不可以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中,更是害人害己,只有足够狠绝与清醒的人才能在这个世界存活,明确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朝着这一目的而不断的努力才是王道。
高晚悦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矗立在原地久久不动,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已经渐行渐远的一行人,他就这样放过了自己,明明可以将自己赶尽杀绝,为何要留这活口?难道自己要感谢他这份仁慈之心吗?
冷哼一声,亦是转身,不管过去是什么关系,现在荡然无存,就没有必要纠结着不放,也是可以潇洒自在的放下。
她看着安幼厥,轻声说道:“幼厥,你为何会来此处呢?是为了救我?”看着他,想起上次诀别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又不由得心疼起来,他既然狠下心来与自己分别,现在能站在此处,是多么的自相矛盾。
就像元怙说的一样,现在的自己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像是身处在迷雾之中,被厚厚的云雾遮挡,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也看不清周围人的存在,而元怙似乎是想要把自己逼入绝境,带走了桓鸩,这个唯一能够任用的人,以后的种种情况都需要自己独自面对,无形之中是一种莫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