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筷子下去夹起四五片肉片,在汤锅里左右晃了晃,鲜红的肉片慢慢的变了颜色,全部放在斛律羡的碗里,顿时满满当当了,又给加了一勺麻酱,少许的酱油,味道咸鲜一点,他或许会喜欢,“照顾不周啊。”
端嬷适时的又端来了两盘肉,一盘牛肉一盘鱼肉,撤下了空空的盘子,将调料摆放整齐,这便是最幸福的时光,有热气腾腾的食物又有满天飞雪,美食美景相伴,快哉、快哉!
高晚悦问着斛律羡,“还想吃些什么?”
“不必了,已经很丰盛了。”他浅浅的笑着,高晚悦也是忙得热火朝天,一边给安幼厥夹菜,一边还要照顾到斛律羡,不时地夹两块给自己,
斛律羡给安幼厥倒满一杯酒,两人碰杯一饮而尽,趁着这个时候晚悦才能给自己汆几片肉,沾着自己碗中的酱料,淅沥沥的黑色,安幼厥皱着眉头问道,“好吃吗?”
她顾不上说话连连点头,安幼厥从她的碗中夹了一块已经烫熟的肉片沾了一下蘸料与其说是蘸料倒不说是汤汁,细细咀嚼,“好酸。”
看着他被酸到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除了一些简单的料倒是放了好几勺陈年的老醋,才有如此的酸爽,清新解腻。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有了些底了,抹了抹嘴,笑着说道,“不如,我跳支舞助助兴吧?”
“晚晚,你当真会?”安幼厥不敢置信的问道,
“就是就是,安夫人难道当真也精通舞蹈?”略带狡黠的看着她,
晚悦冷哼一声,接下披风走到庭院中央,伴随着飘飘摇摇的雪花起舞,一身鹅黄色的衣衫如雪中连蕊,美不胜收,
安幼厥望着中间翩翩起舞的高晚悦眼底下都是一片柔情,伤又如何、痛又如何,只要她想要,这条命他都愿意奉上给她。
雪花落在她的衣服上、她的头上,仿若一时间白了头一般,白头到老,是他与她最大的心愿,
此生相依,人间白首。
这时刚好高晚悦转身之间目光与他交错,两人相视一笑。斛律羡摸了摸鼻子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恋爱的酸臭味,这怕不是在欺负他独自一人,光明正大的恩爱让他极度不舒适。
虽说上面要为他说媒的媒婆来了一堆无功而返,而她们似乎越挫越勇,一茬接着一茬,可都最后杳无音信了,现在看来,他也可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现在他看着面前两个人眉来眼去,倒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很尴尬。怕在这位长公主身边侍奉的侍女们都知道,自从那日以后长公主和驸马的感情好不得了,如胶似漆
,恨不得每天都腻在一起,现在看二人幸福的模样已经习惯了。
“咳咳。”斛律羡故意咳嗽两声吸引安幼厥注意,他对斛律羡打扰他目不转睛的观看这场舞蹈有点不悦,看向斛律羡的眼神里写满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斛律羡很委屈,自己好心来看望公主府里受伤这一对夫妻反被欺负的很惨,得了得了,也怪自己没有成家立业,这恩爱的滋味跪着他也会把他吞下去。
灯火通明的深夜三个人在一起什么都不谈论、只有风花雪月,白雪皑皑,高晚悦借着酒意在这洁白的天地间翩翩起舞,飘逸、灵动。与这满天轻盈的雪花融为一色,清雅似仙、步步生莲,
初雪,就是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幼厥今夜你抱着高晚悦去看老大夫的消息不胫而走,估计没几日这邺城上下都会知道,怕是世人都知道,安将军爱妻如命啊,你做何感想?”斛律羡笑了笑调侃下他。
安幼厥拿着酒杯的手依然是颤巍巍的,听到这一句话,他下意识的去看中间跳舞的高晚悦,目光里充满着温柔眷恋,刚好高晚悦听到那一句话,含笑的望着他。他下意识踢了踢面前的斛律羡,“专心吃饭。”
一听到这句,直接笑出声了,她从来都不知道安幼厥居然这么顽皮,也不光是平日里的一本正经,
坐在那里的斛律羡顿时感觉自己的胸口被扎了一大把剑,但是这两个人还不自知!依旧眉来眼去,只留斛律羡如坐针毡,
舞毕,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掌声,高晚悦慢慢走到二人中间坐了下来,对着对面的斛律羡微微颔首一笑,“今日我公主府中来了一个特别擅舞的舞姬,要看吗?”
安幼厥抿了抿酒,似乎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或者说他全部的目光已经被一个人夺走了,现在他的心里容不下任何人了。
斛律羡举着酒杯微微一笑,也点了点头,“好啊。”虽然在他眼里什么善舞的优伶没有见过,但是今夜仍是需要载歌载舞的日子,于是欣然答应。
高晚悦一拍手,几个舞女鱼贯而入,斛律羡一边抿着酒一边欣赏她们的舞姿,突然一道剑光闪过他的眼睛,他微微一眯眼看着中间的那名女子,她带着白色的面纱,凉薄的目光如一潭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