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伤势严重,手骨与腿骨几乎断裂殆尽,所以能正常行走与拿重物都属勉强,何谈能手拿千斤之物,上阵杀敌。”
他也是据实回答,可他那苍白的字眼如同一把利刃刀刀扎在她的心中。
“我知道了。”
看着她一身湿漉漉的,转身道,“驸马一时半刻醒不来,公主还是先去换件衣服等吧。”
“多谢。”
晚悦伏在安幼厥的床边,从前的他不会让她带在一旁而自己置之不理,一是委屈涌上心头,“我没有害过人!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害我?为什么他们要骗我?”
带着质问的语气更像是在咆哮,这世间的是非曲折,没有人能说得清,也没有孰对孰错。
安幼厥安静的躺着迟迟没有醒来。
世人分善恶,没有谁会一辈子行善,也没有谁会一辈子作恶。
凡事皆有因果,当没有约束自身的信条人就会变得污浊。
“从前我不害人但求自保,什么都没有保护的了,如今,便不可再这么的懦弱下去!”
从前?过去?说起来真的可笑~
她要帮高洋摆脱命定的结局,高洋不信任她。
她想要保护元怙,元怙背弃、欺骗她。
她从未在意,从未在乎过感受的安幼厥,却可以舍弃性命保护她,保护她想保护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这一生不再为别人而活,要为了自己活下去,苟延残喘下去,为了我想要的不择手段,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我想要什么都得自己去争抢。”
她总是以别人的目标为目标,很少考虑自己考虑到身边的人,尤其是眼前的安幼厥,欠他的太多太多,余生,待在他的身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就好。
“对不起,为了我,你失去了太多,在你康复之前,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轻抚他的脸庞,指尖顺着他的眉眼,慢慢滑落,他的脸甚是冰凉,脸色十分难看,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热泪顺着脸颊滑下。
她虽然知道这江山的结局,可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令他涉险,她也永远不会在发生危险时知道,她的生活若是没有了他会变成什么样的,想也不敢多想。
他本应该拥有更加风光的人生,一切却都在此处止步,他今后的生活不会像曾经一样万人敬仰,不知道他是否能接受这从高处跌落的苦痛,只是不管今后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弃她于不顾!
她来到这里才半年多的光景,却似乎把她的一生都过完了。
今年的雨季比往年延迟了些,所以才蓄足了力气一鼓作气,已是十月,还有如此的暴雨。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捉弄人吧,当你想要的得不到满足,就会拼了命的去得到,当它失去的时候就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她救元怙的决定并不后悔,后悔的只是她不该连累这么多的人丧命!
现在的安幼厥静静的躺在那里,他不言语,很多时候他的话都很少,他应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所有的事情应该都是做到之后才会吐露出来。
他这一睡就足足的睡了三天,除了送他来的那夜换了一次衣服,几乎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桑柘也一样,尽管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可以守着他看着他第一个醒来。
他的前半生应该很少有这样安静休息的日子吧,常年奔波劳碌,或者驻守边关,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明显的疤痕,那都是他英勇的见证,也是会跟随一辈子的伤痛,
威震天将军,齐国战神的盛名,哪里是那么好获得的,都是他一个刀疤一个剑伤累积的,
若是可以,她愿意倾尽自己所有来换取他今夜的痛!因为这些本就是她该承受的!
她派人给安府递了话,说近几日都不回去,让他们安心,想来真正关心的也只剩下温伯了吧。
“你醒了...”晚悦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喊着在门口的桑柘,“桑柘快去叫桓公子。”一种关心的神情,更显得惊慌。
“我这是在哪?”看着陌生的房间,还有身上缠的花白的绷带,倒是身边的晚悦还是他熟悉的。
“我们在桓公子府上,是他救的你。”他准备起身,似要坐起来的样子,晚悦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让他半靠在床上。
“我好像睡了好久。”他想用手揉眼睛,却发现两只手被缠裹的像两只猪蹄,他无法动弹。
“是,你是睡了好久,不过现在都没关系了。”
“我好像做了个美梦,在梦里与公主结为夫妻,您还吻了我...”
晚悦的脸颊涨得通红,他明明睡着了为什么会知道呢,额头慢慢渗出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