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悦看着水清,之前都是瞒着她们出去,不知道就不会担心,可现在她等不到天黑了,在高洋的处罚下来之前,她有件事情要去确认!
“奴婢敢,公主想做什么就去做,奴婢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水清的年纪尚小,却也懂得护主,她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晚悦看着嘴角上扬。
“放心,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看着她坚定表情,还有柔嫩的脸蛋忍不住掐了一把,肉嘟嘟的脸颊吹弹可破。
“若是公主当真一去不回,奴婢也不会告诉任何的!”
“我不会。”晚悦眼眸低沉,“我要是不见了,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在她看来水清的年纪比自己小,自己就多了几份作为大人的眼光看待她,可以语重心长的与她谈天说地,看着她纯真,不受杂质污染的眼眸,感觉自己多了些快乐,与鲜活。
南薰殿。
阴风叩击着门扉,才注意今天没有阳光,阴沉一片,
而这南薰殿死寂一般的感觉,竟没有一个伺候的人,与裴嫔当初得宠的时候天壤之别,
裴嫔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上,面无血色,一身洁白的单衣,看着那样的洁净到底,这还是她吗?
“我来看看你。”晚悦平淡的看着她,这一刻已经没有什么仇恨,什么怨怼,只是两个平等的人,没有公主与嫔妃之分。
“时至今日,也就只剩下你来看我了。”裴嫔缕了缕凌乱的发丝,理了理本就单薄的衣衫,她还是如从前一般自视甚高。
“裴嫔,你还记得你原本的名字吗?”
成为皇帝的妃嫔就一定要舍弃自己的名字按照后宫的位分成为自己的代号,也意味着前尘往事一点都不重要了。
“你是说裴媪,我更喜欢夜鹭这个名字。”
“小字?”
她的小字吗?与晚悦这个名字一样?
“何时我们也能这样的说话了?”她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一直都可以,是你不愿意放过我。”
细细数来她们最开始本就是可以成为朋友即使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过点头之交,至少不应该是仇敌。
“我不是不放过你,是不放过我自己。”
而正她对着晚悦,微笑。
面目狰狞。
“所以你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也要陷害我?”
她的目光看向晚悦,艰难地带着残忍笑容,一字一句地说:“孩子?……谁要生他的孩子?”
“所以你就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不,他是你害的!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你,你该死!你该死!”
“我做了什么了,你要害我,想要杀了我!”
“哈哈哈~孩子啊~孩子~~”
抱着床榻上的枕头,呓语不断。
她疯了。
西方有谚曰: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
对于生活中美好的事物和情感保持着憧憬,但是如果耍些阴谋诡计可以达到自己的目地的话,晚悦并不会拒绝甚至很乐意配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江湖险恶这也无可厚非。
但是这样与淤泥纠缠不清,总有一日会全部被拉近黑暗之中与现在的裴嫔一样,黑与白从来都不是分得很清楚。
恨是一支箭,飞矢射出的时候就无法回头,最后终会射向自己。
她又看到了破碎,不是有人死在她的面前,就是变得疯癫无状,或许有一天她的下场会比这更加惨烈,但也无怨无悔。
“长公主,陛下派老奴前来传旨。”王公公站在文妍阁门口高声喊道,看着紧闭的门扉,愁眉紧锁。
“开门。”晚悦轻声说着。
看着门口不止王公公,后面黑压压一群禁卫军,看起来这件事很严重,“臣妹接旨。”
晚悦跪在王公公的面前,领着所有一同跪下,
“乐阳长公主高漪,柔嘉淑德,万礼悉备,于今日出宫开府,赐金百两,邑二百石,端嬷随公主入府,为公主令。”
王公公身后站着一位年纪较大,却成熟稳重的嬷嬷,就是端嬷。
“乐阳叩谢陛下,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要与她分别,晚悦始终不敢相信,他要亲手将她送走,离开他的身边。
“长公主,您现在就要收拾行装了,天黑前就要离宫了,这些侍卫可以帮您搬东西。”
“多谢王公公。”
“水清,去把所有的册封礼带上家衣物,你们的衣物也都带上,这宫里以后怕是不会回来了。”
“是,奴婢遵命!”
“长公主,所有的内侍不能离开皇宫,还有陛下只准许您与水清离宫,其余伺候的人已经安排好了。”
“本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