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菲回到沈府后,又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闲来无事就在想要怎么实施自己的计划。但是她还没想好的事情,别人就已经开始对付她的决策了。
这一天,沈雅菲刚用完早膳,沈夫人就派人来传话,让她去一趟沣毅堂。
“跪下!”沈雅菲一进到沣毅堂,沈将军充满怒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沈雅菲抬眼看过去,对上了沈将军愤怒的眼睛。
沈雅菲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为什么?”
“啪”沈将军将一个信封丢在她脚下,一截浅白色的布料露了出来,知语弯腰把它捡起来递到沈雅菲面前,“小姐。”
那是一条绣着一张秋天色彩的银杏叶子的浅白色手帕,手帕的图样绣法非常简单,正是沈雅菲回京后常用的一只手帕。沈雅菲拿过来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嗤的一下笑了出来。
沈将军见沈雅菲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心里的怒火更甚了,“还有这个。”
一张信纸直接打到沈雅菲的脸上,纸张粗糙的边沿刮在她脸颊的皮肤上,有些许的刺痛。
沈雅菲拿起那张信纸,纸上写着,
致贺圣仁公子:
自上次灌山踏青,幸得贺公子舍身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自那次之后,小女子对贺公子日夜想念。若是贺公子对小女子也有同样的意思,请在收到信的第二天到东街码头上见上一面;若是贺公子无意,贺公子无需有压力,就当作是小女子的一厢情愿,还望贺公子能收下次手帕作为谢礼,望惠存!
落款“雅菲雅字”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沈将军沉声问。
“没有。”沈雅菲语气和缓地说。
“没有?”沈将军声调提高许多了,胸腔在不断地起伏。
“老爷不要动气。”沈夫人见沈将军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忙拍着他后背帮他顺气。
“雅菲,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写这种信?你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将自己的贴身物件给一个男子存放呢?还有你怎么就跟一个男子外出呢?你,你真的太大胆了。”沈夫人气着说,这些天她都快被沈雅菲的事情弄疯了。先是在霍府发生的事,然后是皇宫里的事,再来就是她及笄礼上的事情。哪里人多她就往哪里闯祸。
现在好了,她的臭名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名声不好,但出身京城贵族。很多生活在他们下层的人都想着通过求娶这个臭名远扬的富家千金来挤进京城的上层圈子,或者事攀上沈府来博取更好的前程。那些人哪里是来求亲的,他们简直是来给沈府气受的,明明他们的身份地位都要比沈府低得多,来到这里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他们家娶了沈雅菲是对沈府的恩惠一样。沈夫人在他们的轻视中将这些人都打了出去。
没想到她那头在沈雅菲的婚事上被气得够呛,没想到沈雅菲这头又惹事了。
“呵。”沈雅菲轻呵一声,“这信不是我写的,这么好看的字我可写不出来。而且前些天我也不是跟他去踏青的,我是跟张元媛去的,去到那里我才知道贺公子也在。我不知道舍身相救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救过我,我也不用他救。我跟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怎么会给他写信。真是可笑。”
“你还狡辩!难怪前两天贺夫人莫名其妙地问我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恢复过来没有?我就说她怎么会问我这些话。还有,这个信是从你院子的丫鬟身上掉出来的。你怎么解释,难道还会是你院子里的丫鬟在陷害你。今天要不是马管家看到她出门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派人跟着她,好在在她掉出来的信封的时候及时将信捡起来到,要是被外人见到了,都不知道你又要闹出怎么样的笑话!字你写不出来,你可以让人代写。那你说说这个手帕是不是你的?”沈夫人语句连珠地质问。她怎么就那么能惹祸!
“手帕的确是我的。”沈雅菲淡淡然地说。
“跪下!”沈将军指着沈雅菲大声吼道。
“但是我从来没有让人帮我写过这样的信,这个手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沈雅菲忽略沈将军的指令,淡定地回话,好像现在被质问的不是她一样。
“把那个丫鬟拉上来!”沈将军见沈雅菲死不认错,朝马管家吼道。
一个身穿颐园统一的竹青色服饰的丫鬟被两个婆子拖了进来,这个丫鬟正是沈雅菲院子里的青桃。青桃一见到沈雅菲,立即跪到她面前,边磕头边哭着说:“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没有完成后小姐交代的事情,还让马管家抓到了。对不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丫鬟很用力地磕着头,额头上渗出了丝丝血渍。脸上是极怕做错事被惩罚的恐慌表情,其他人看到她脸上的恐惧就想起了阿秀的遭遇,心里对这个青桃不由有些同情和心疼了,他们心里都感觉青桃的话更可信些。跟了这么残暴的主子,哪有人敢违背她,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你说是我让你将信送出去的?”沈雅菲用鞋尖挑起青桃的下巴,温和地笑着问。
沈雅菲的笑并不达眼底,青桃身子震了震,担心自己的诡计被沈雅菲看了出来。突然青桃一个激灵,忙忙摇头,“不是的,不是小姐吩咐的。是奴婢自作主张。”眼睛里是惊慌和畏惧。
她的样子在人们看来就是被沈雅菲威胁了,不敢说实话。
“你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对你怎么样。你只要如实的将刚才你跟马管家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就好了。要是你说谎,你就要掂量掂量,这里是沈府,在沈府作主的人是谁你应该很明白吧?”沈将军对青桃义正词严地说。
“奴婢,奴婢。”青桃怯怯地朝沈雅菲看了眼,又转头看向沈将军,对上了他威严的眼神,身体又抖了抖,咽了口口水,下定决心说:“这信是小姐让奴婢送去贺府的。小姐给了奴婢十两银子。”说着将袖袋里的一锭银两掏出来,给大家看,继续说,“小姐要求奴婢务必要将信送到贺公子手上。小姐虽然没有跟奴婢说信里写的是什么,但是小姐交给奴婢的时候神情非常严肃,所以奴婢也知道这封信非常重要,不敢轻易对待。所以才会一时慌张乱了手脚被马管家发现了。”
青桃说着又朝沈雅菲继续磕头求饶:“对不起,小姐。奴婢知道错了,请你饶了奴婢吧。”
青桃说完,沈将军就让人将她送下去了,满面寒霜地望着沈雅菲,“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哼,太可笑了。什么叫人证物证俱在?明明她的话里漏洞百出。要真的是我要给别人送信,又怎么会用一个粗使丫鬟,而不用自己身边最亲信的丫鬟呢?还有我的手帕,洗衣房的人随手都能拿得到。你们就只听信一个丫鬟所言,都不愿意听我说的话。我能有什么话可说的。”沈雅菲郑重言辞地说,“我,没,有,做,过!”
“你这时候还在狡辩。你,你真是死性不改。以前你也是这样,明明大家都看到了是你做的你也不承认。现在你还是这样,做错事了也不承认,还说是别人污蔑的。你不想想你有什么好污蔑的。”沈夫人生气地说。
“我的确是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污蔑的!”沈雅菲音调正凛,嘴角轻轻扯出冷笑,双眸清冷地望着沈夫人。
沈夫人身子一颤。
是啊,一个不受宠的沈家嫡女有什么好让人设计呢?但是这种话从自己的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来,真是够让人心凉的。
“你回去吧,以后没有我的话不能随便出府。你院子里的人也是,没有我的话一个都不准出府。”沈夫人闭上眼睛,心力憔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