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瑞雪这才抬起头来,神色凄惶的看了看父亲,似乎在判断他这句话的可信性,景嵩扬起的手缓缓落下,整个人瞬间颓靡了许多。
如果魏王府和冥王府一股脑被拉下水,他尚书府焉能存活?
“雪儿,这件事情非比寻常,你都做了什么你快说呀,孩子你不能做傻事啊!”
似乎是被眼前着肃穆的场面震慑,许氏的脸色也变的极差,停顿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哽咽着哭泣着,一双素手紧紧握着景瑞雪削瘦的肩。
“我,我将此事,告知了……湘王……”
长久的沉默之后,景瑞雪终于嚅嗫着开口,一张脸变得惨白,心里火烧火燎的痛,眼泪肆意流淌着,洗刷不了的是心里无言的痴狂。
“什么,你,你竟……雪儿啊,你这是……”
“混账,景瑞雪,你给我等着!”
许氏显然十分震惊,语无伦次,景嵩倒是镇定,留下一句狠话后便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桃林里一片清凉,连带着桃园里也惬意的很。
云惊澜今日有些心绪不宁,两只眼皮轮番上阵,一直跳到日上三竿,随后又延续到午后日落,她向来不善伪装,这点心思被丫头们看了个通透。
来这里已经大半个月时间,从前在冥王府的日子似乎越来越远,偶尔想起的时候就如同回忆前尘梦境一般,那里的人,那里的事,那里的莺歌燕舞鸟语花香,那里翩然不尽的药草香味,那里潺潺溪水涓涓细流。
这几日云惊澜也思虑良久,总觉得自己除了会使点毒会治点病之外全然没有别的生存技巧,更何况还是在这个完全不熟识的世界,倘若有朝一日同身边这几个丫头走散了,恐怕她连冥王府的方向也找不到。
紫苑说,如果有一天王妃走失了,她就做一份王妃最爱吃的芙蓉酥,保准王妃闻着气味便能找着组织,云惊澜一笑置之,心里却莫名其妙的难受起来。
于尚书府挣扎许久,本以为嫁入冥王府会是新生活的开端,不成想命运的玩弄竟是如此果断干脆,她想依靠的人,怀疑她,抛弃她,然而她还要十分好心的帮他编织一个个不得已的苦衷!
这样的心绪果真难以言表,她除了并不坦然的接受,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手上茶杯已经握了许久,从滚烫到温热,再由温热变的清凉,最终连一丝温度都没有,磨砂质感的红棕色茶具是楚景铄特意从魏王府带来的,很显然投其所好,往日里她也极喜爱,只是此时此刻将它握在手中,却是这样一番滋味。
“啪嗒”一声响动,云惊澜吃了一惊,这才发觉右手已经酸麻,而那圆润质感的小茶杯,已经摔成两半,很是凄惨!
阿悄闻声赶来,瞧见此情此景顿时失笑,一边嘀咕着一边挡了云惊澜伸下来的手,饶是这样,她还是看见云惊澜食指上细小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