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凉意袭来,云惊澜欣喜若狂,但脑海中混混沌沌,凌乱不堪,意识尚未清醒,更别说会即刻睁开眼睛。
眉头轻轻皱起,整张脸苍白无血色,看起来羸弱不堪。
她的睫毛略微阖动了一下。
茯苓察觉云惊澜细微末节的小动作,连忙将其他几人呼唤前来,五个丫头围在床边,个个巴巴的望着沉寂许久的云惊澜,神色复杂不知所措。
阿悄心性最为单纯,也是最先发觉云惊澜消失不见的人,暴雨庭院中,她家主子如同一朵凋零的花儿,白色纱衣历经风吹雨打已经全然变了样子,积水越来越多,等她赶到之时云惊澜半个身子已经浸在水潭之中。
冥王府里丫头婢女本就不多,那日楚慕寒挣扎在死亡线上数次昏迷不醒,整个王府的人全都守在距离沉香榭最远的西厢阁去。
一个燃烧在苏沉凛冽迷乱的苦药中,一个沉浸在庭前湿冷阴翳的积水里。
是人为的阻拦,还是命运的撕扯?
阿悄忍耐不住,悄然落下泪来,床上的云惊澜从未有过的虚弱苍白,整整两天的高烧使她原本肉肉的小脸愣是瘦了一圈,眼睛深陷在眼窝里,周身没有一点生气。
低声啜泣的隐约声响在沉默寂然的屋子里显得清晰无比,几人面上皆露出苦涩,辛夷回头望向阿悄,后者脸上已经泪水涟涟,但始终隐忍着并没有发出大的响声,辛夷心中了然,抽出丝绢替阿悄擦拭了下莹莹泪滴,事宜她稍安勿躁。
“王爷,王爷……”
云惊澜似乎是做了噩梦一般,眉头紧锁着显然很是焦虑,口中喃喃自语,细碎沙哑的声音从她干涩依旧的嗓子发出,仿佛濒危的灵魂对鲜活生命的无限渴望。
茯苓离得最近,瞧着云惊澜微微摇头,急忙上前俯下身体靠近云惊澜,生怕遗漏了她最重要的信息,可在听到那个熟悉的称谓之时,她的神色却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阵阵凉意破空而来,几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边的酸涩感与黯然失色的无奈。
云惊澜昏迷不醒的这两日,楚慕寒那里没有任何消息,沉香榭似乎已经被人暗自控制起来,云惊澜身边的几个心腹丫头被人监看着不能踏出这里一步,一日三餐照旧供应饭食,苏沉也在第一时间赶来替云惊澜诊脉,然而这冥王府的风向却愈发令人琢磨不透。
主子的心思,几个丫头不会不懂,可两人还没开始就已经各种伤痕累累,日后也不知会有何变数,这样悬浮于高空之上风雨飘摇的感情真的会长久牢靠吗?
别人眼里冥王夫妇乃伉俪,出入总是相敬如宾,男子如沐春风,女子笑意盎然,着实羡煞旁人。
可两人究竟如何,也只有这些心思敏锐的丫头会真正知晓,从云惊澜进门的那一天起,两人几乎没有共同出现在一个地方过,更别说同床共枕了,众人看在眼里,心中却始终惊疑。
究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是两人只是逢场作戏,实则无半分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