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姑娘倒是好手段,竟然将苏华迷得晕头转向,一心以为找到了真心之人。”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安歌下意识地一颤,神色尚未恢复便寻声扭头看去,只见楼梯间站着两个身影,说话者一身白色梅花刺绣烟水笼裙,神色娴静,气质如兰,却是前些日子来过的姑娘。
“姑娘换上女儿装倒是迷人得很,难怪淳于公子被迷得往事家仇亦不顾。”安歌只是一瞬便镇静下来,看着冯玉仙身后的淳于棼,冷笑道。
“安歌姑娘看到我俩似乎不大惊讶,看来子若怕是时常做这事,以致安歌姑娘都习以为常了。”冯玉仙也不在意安歌所说,反而扭头看向淳于棼,打趣道。
淳于棼见神色如常的冯玉仙,心中不禁一愣,只是面上还沉得住气,他微笑着看着冯玉仙,并不说话。
安歌从未见过如此的淳于棼,与她相处时,淳于棼永远是淡然以对,纵使有些喜悦之事,那快乐也到不了眼底。只是,现在的淳于棼,满是柔情与满足的眼神却胶着在那白衣倩影上。
安歌双手紧握,指节泛白,用力得似乎将手掌整个捏碎一般,眼中闪过一丝偏执与疯狂,她嘲笑道:
“安歌这本是淳于公子的休闲之处,公子出现于此,安歌自是不觉惊讶。只是,姑娘,若是让他人知道姑娘一个闺阁女子,出入这烟花之地,姑娘的闺誉,怕是要受损了。”
冯玉仙微微一笑,语气平和,不起波澜,“让安歌姑娘见笑了。只是,我此番前来,只是将一样物件物归原主罢了。”
安歌一愣,有些意外,冷声说道:“我与姑娘,不过仅有一面之缘,这物件。怕是姑娘找错人了。”
“是吗?说出来也不怕姑娘见笑。府中规矩不严,下人里难免有几个偷闲躲静之人,就爱往府邸旁的巷子里跑。说来也巧,那日夜里正好撞见了柳姨娘处的燕红,见其偷偷摸摸的放下一封信件便匆匆而走,那人便以为燕红私会男人,起了邀功的心,将信拿到了表兄处。”
冯玉仙略一沉吟,若有所思地继续道:“只是,竟不知姑娘与柳姨娘是相识,私下有着信件往来……”
淳于棼看着亭亭玉立的身姿立于身前,有条不紊地说着,他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眼睛清幽如深潭,蓄满了复杂的感情。
闻言,安歌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收紧,眼底蓄起的层层恨意一闪而过,面上一阵娇笑,道:“姑娘可是糊涂了,贵府中的姨娘是何等尊贵,而安歌不过是一介卖唱之人,姨娘怎么会折了身份来这烟花之地,而安歌又哪有那福分与贵府姨娘相识。”
“呵呵,那倒是。”冯玉仙捂嘴微微一笑,马上转言道:
“只是,这信中的阿宝,不知姑娘可有幸相识?”
“这时候不早了,姑娘有话便直说,何必与安歌绕弯子,若是误了姑娘午膳的时间,倒是安歌的不是。”安歌眼神一凛,心中有些发虚。
“既然安歌姑娘如此爽快,我也好省些口舌。据闻,这阿宝,可是姑娘的闺名?”冯玉仙缓缓走近安歌,脸上淡然的笑意不减,乌黑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安歌,自有一番威严。
“姑娘这传闻,怕是有误!”安歌心中咯噔一下,只是想到三年前所做的种种,心中便沉稳了许多。
“也是,在表兄处初闻此消息时,我亦如姑娘一般反应。只是,表兄让我见了一人……一个安歌姑娘十分憎恶的人!”
话语落下,安歌的脸上一白,神色有些恍惚,身子摇摇欲坠,她仿佛刚刚回神般看着冯玉仙,怨毒的眼神如殊死一搏的困兽。
冯玉仙似乎没有见到安歌的表情一般,一声轻笑,继续说道:“这人,是将柳姨娘卖入王府,将安歌姑娘卖入临仙阁的人贩子。只是,世人不知,这人啊,还有一个身份,便是……”
冯玉仙不停地靠近安歌,直至两人间的距离仅有一掌之隔,眼神如冰霜,一板一字地冷声道:“柳姨娘的相公,安歌姑娘的生父!”
安歌僵硬如化石一般伫立着,嘴角颤了颤,咬牙切齿地吼道:“那又如何,那人是个遭雷劈的,将我与母亲当商品一般卖了,那人的话,如何能信!”
吼完之后,安歌已是渐渐地冷静下来,声音有些沙哑,继续道:“母亲已是过上了富足的生活,若是我将此事说与世人听,母亲被赶出王府,过回赤贫如洗的生活,岂不是有违孝道!”
“哈哈……”
冯玉仙垂眸撇了一眼低着头哭泣的安歌,冷笑道:“难怪安歌姑娘可将苏华迷得晕头转向的,果然是有几番手段。”
“只是,你当真以为我是苏华不成!”
“啪”冯玉仙顺手便从怀中抽出一封信件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