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城在沙漠中曾听凌东舞昏迷中叫着‘昊天’,他当时就知道这个叫‘昊天’的人对她一定很重要,但那时他还不知道此‘昊天’就是彼‘昊天’,直到后来凌东舞从北漠军营逃出来,在到衡阳城里萧昊天对凌东舞的百般相让,让他确信凌东舞曾经昏迷之际呼唤的人就是萧昊天。
这个认知当然让穆紫城有些失落和难过,要知道萧昊天是那样神一样的人物,而凌东舞心中如果一直喜欢的是这样的人,自己又怎么能企及的了,自己会不会是凌东舞在得不到萧昊天后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他这些天里,心中也是患得患失的!
现在听凌东舞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心中不由火气上涌:“对,我假惺惺,我装腔作势,那你到说说看,咱们和萧昊天遇见这么多次,你为什么从来不把你和萧昊天的事情告诉我,你们既然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萧昊天在衡阳城里为什么对你百般相让,手下留情!”
凌东舞这个原告,在穆紫城的咄咄逼问下马上变成被告,哑口无言的低下头。
“东儿,你今天可愿意将你和萧昊天的一切告诉我!”
凌东舞无意识地抓紧了桌罩上的流苏,又慢慢松开,她看了他一眼,眼中竟然带着满满的哀凉,她不是有意瞒着穆紫城她和萧昊天的关系,可是如果把她和萧昊天的关系说出来,她和穆紫城就完了,就她和萧昊天做的那些事情,放到现在好人家都接受不了她这样的儿媳妇,更何况是在古代,她做的那些事情,够浸猪笼,骑木驴了,南诏刑法怎么说的?红杏出墙者黥面,鞭苔!
她承认自己自私,坏心眼的想把这些事情瞒过穆紫城,因为穆紫城是她在乱世里唯一的寄托,唯一的珍宝,她不能失去,她现在什么都没有,真的只有他。
过了好久,穆紫城才低低的说:“东儿,算了,就当我没问。”
凌东舞却奇异的镇定下来,她知道,穆紫城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笑笑平静而淡漠地说:“我被伊稚阔抓到之前,曾经爱过萧昊天,很爱很爱,因此给他做了三个月的通房丫头,后来他又结新欢,我要求他只娶我一个,他不同意,所以我离开了他。”
穆紫城听了凌东舞的话,脸色立刻变的雪白,他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身朝外走,走得太猛太急,重重的撞在门框上,可是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只是摇摇晃晃的走掉了。
凌东舞看着穆紫城离开,心里似乎被针刺得一跳,她用牙咬紧了嘴唇,防止它们发出颤抖的声音,这些日子,自己已经那么根深蒂固地认为,自己和穆紫城,绝不会分开,他会一直保护自己,疼爱自己,因为这样,她才能在这个可怕的世界坚持下来,她一度以为有了穆紫城就有了全世界,可是现在全世界都嫌弃她了,将她抛弃了。
凌东舞都没想到自己可以这样平静的在穆紫城面前把她根本连想都不愿意去想,这样难堪的真相说出来,直到穆紫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凌东舞才无力的瘫坐到地上,她知道,她和穆紫城完了!
凌东舞伏在腿上,失声痛苦,哭了又哭,衣服都湿透了,她仍一动不动伏在那里抽泣着,心里伤痛异常,穆紫城走了,给她温暖给她呵护的那个男子已经走了,所以她也要离开了。
穆紫城有金枝玉叶,冰清玉洁,国色天香的公主了,自己这残花败柳的身子还留在这里丢人现眼,等人撵吗!天大地大,总有可去的地方,思前想后,她终于硬起心肠,收拾了东西,趁着月色,悄悄的离开淮阳城。
一出了淮阳城,凌东舞才真的发现,天大地大,其实,并没有地方可去。萧昊天和夏文玄那里,除了给他们做小妾,并无他用;而穆紫城已经不要她了,心底深处最甜蜜的慰藉也被完全毁灭,心灰意冷之下,只想离开这可怕的乱世,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
漫无目的刚走了两步,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伙人,她吓的往后退了几步,“小仙女,别怕,是我!”一个铁塔般的身影以与他身影极其不符的灵巧窜到她身边。
凌东舞一看是伊稚阔,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伊稚阔借着月光看见凌东舞笑的眉目舒展,动人异常,看得不由的有些痴了,这还是小仙女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笑,可随之他发现凌东舞笑的却如回光返照一般哀凉,“原来老天爷还真的给我留了一条路,伊稚阔,我还有你!”哈哈哈,凌东舞继续大笑,花枝乱颤,直到流泪满面。
衡阳城破,皇帝仓皇出逃,来不及带走的东西太多太多了,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姬妾美女……余下的南诏兵见主将都已经撤走,完全丧失了斗志,不堪一击,纷纷缴械投降。
周泽等人收监了俘虏,当即整饬军马,检点南诏军溃逃时留下的大批财物,珍宝,按照萧昊天的吩咐密封整理,将来运回去禀报朝廷后在做处理。
萧昊天这时伤口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被身边的二十骑亲随护着来到南诏国的皇宫,他斜倚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看着这座金光灿灿的皇宫,悠久的历史,绚烂的文化,奢靡的南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