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躲过了几拨追自己的禁卫军,容湛觉得有些饿了,这才想起,从昨天出了京城到现在,跑了两天多,路边买的干粮和水已经吃喝一尽。
顶着太阳往远处望了一眼,隐隐能看见些许炊烟,从柳荫蓬勃处袅袅升起。有炊烟的地方必有吃的,容湛加了一鞭子,快马向那炊烟方向奔了过去。
一间不大的二层小楼,里面摆着四张旧木桌子,后面还有个小院。容湛把马拴在门口,进了店门:“掌柜的,有什么吃的吗?”
掌柜的是个干瘦猴子,脸上瘦的见坑:“客官,要不来碗肉汤面?小店儿还有二十年的女儿红。”
“女儿红就不必了,来一碗汤面,再要一些馒头和水,带走。”容湛放下包裹,揉揉疲惫的肩膀。
“好嘞,您稍待。”
后院的帘拢一掀,露出半张女人多的脸,涂着薄薄一层脂粉,从脸上就能看出,这是个极丰腴的女人。
“花娘,汤面一碗,你快去做吧。”掌柜的说着打开笼屉,用荷叶包热馒头。
“唉,那人打哪儿来?”叫花娘的女人从面袋子里舀了一碗面。
“不知道,听口音好像是京城来的。”干瘦猴子并没在意,装了六个馒头,用茅草把荷叶扎紧。
“穿的够花俏的,像是个有钱的主,我就说你脑子缺根筋,咱们店里肥鸡大鸭子,你怎么不知道往外卖?”花娘一边揉面一边唠叨。
“人家要吃面,我有什么办法?”掌柜找了一只酒葫芦,灌了满满一葫芦清水:“得了。”
花娘一边揉面一边笑:“别看风尘仆仆的,那小脸蛋可嫩着呢。”
干瘦猴子板起脸:“唉,我说,你可别打什么歪脑筋,你可说好了,那死鬼一蹬腿儿你就改嫁给我的。”
花娘蹙起柳眉,没好气的埋怨道:“我知道,那死鬼如今瘫在炕上,吃喝都得服侍,我想起他我就来气。嫁给你怎么了?嫁给你有什么好?开了这么一家破店面,连件像样的首饰都买不起。你就让我光着脑袋嫁给你啊?”
打人不打脸,掌柜的最怕花娘嫌他穷,登时炸了面儿:“不是已经买了两个金戒指吗?再说了,这几天不是没来客人吗?”
“唉,我看他就不错,你看他包裹里鼓鼓囊囊的,不知有多少银子呢。你看他穿的绸子多滑,跟明镜似的直反光。”花娘狡黠的搓去手上的干面:“俗话说,人无横财不富,这可是个财神爷,你要是放走了他,我看你拿什么娶我。”
干瘦猴子挠挠头:“就他一个人,菜上多了吃不完,人家能不骂吗?”
花娘戳了他一指头:“傻货,昨儿才买的耗子药,给他往汤里拌一拌,管教他见阎王。到时候他包里的银子不就归我们了?”
干瘦猴子登时打了个寒颤,一把拉过花娘:“我说花大奶奶,你咋这么大胆子,那可是一条人命!”
花娘将腰一掐:“咋了,你怕了?那你别娶我。”
见干瘦猴子左右为难,花娘趁机添了把火:“咱这店本就偏僻,又挨着山沟,咱把他撂倒了,拿了银子扒了衣裳,趁半夜给扔到野山上去,到时候谁知道?谁认识他啊?那山沟沟里的孤魂野鬼还少吗?”
干瘦猴子舔舔嘴唇:“也成,你快煮面。”
花娘见他答应了,更加卖力的揉起面来。掌柜的望了望店里的容湛,心里还是不落忍,便擅自将那耗子药换了。他跟花娘偷人的时候,常先用迷魂药把花娘家的那个死鬼迷倒,再好办事。掌柜的拿了一包迷魂药装进袖中,这时花娘已经把面做熟了,热气腾腾,浓油赤酱,很够人的馋虫。
“快点,倒进去。”花娘揪着他的耳朵催。
掌柜的拗不过,就倒了半包。
“不够不够!再来点儿。”花娘夺过剩下的半包也倒了进去。又添了些陈醋,掩盖药酸味。
掌柜的把面悄声端到萧容湛面前:“客官,您请用。”
萧容湛早就饿坏了,一时也多什么心,把面吃了半碗。肚子里有了食物,才觉得嘴里的面不是滋味,说不出是什么奇怪的味道,反正要比京城里任何一个他吃过的馆子的饭菜都要差。
见萧容湛不吃了,花娘妖妖挑挑的走了出来:“怎么了,客官,这面不合胃口吗?”
花娘穿的轻佻,露着半个乳白的胸脯,萧容湛不好意思看她,便摇摇头:“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