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皇十七年,高句丽平阳王联合靺鞨先发制人进攻大隋辽西军事驻地,被营州总管韦冲击退。开皇十八年,隋文帝杨坚命汉王杨谅、上柱国王世积为行军元帅,周罗喉为水军总管,率大军三十万,分水陆两路进攻高句丽。汉王杨谅率陆路隋军出临渝关,正逢雨季,道路泥泞,粮草供应不上,军中缺乏食物,又遭遇疫病;水路隋军由周罗喉率领,自东莱出海,直趋平壤城,在海上遇大风,船多沉没。九月二十一日,水陆两路被迫退还,隋军十死八九,婴阳王高元上表称“辽东粪土臣元”,隋文帝才罢兵,待之如初。
大隋号称出兵百万,其实真正能杀入高句丽的不会超过三十万军队,看上去声势浩大,实际上和汉王杨谅当年的兵力相当,还真不能说稳操胜券。征伐高句丽一旦失败,就会在塞北西域引起连锁反应,异族胆怯心一去,必定会蜂拥而来,高昌就变成了大隋的第一战场,要么城在,要么人亡。
杨崇的声音犹如一个苦行僧,带着一丝丝倦意:“任何战争的胜负都只是战场上的胜负,国内的问题还是应该在内政中协调。裴矩老奸巨猾,往往把所有问题绑在一起,诡辩于朝堂;苏威、宇文述只对权力感兴趣,裴蕴、虞世基不擅长这种大局,所以才造成现在的情况。”
这是房玄龄第一次听到杨崇对朝臣的评价,是如此的一针见血,号称中枢灵魂的大业五贵在杨崇眼里,几乎不是渣子就是难称其职。房玄龄低声问道:“大人,就算中枢失策,战场上也是大将军们去指挥。”
杨崇琢磨了一下,缓缓说道:“玄龄,如果今年中原大旱呢?如果中枢要把灭掉高句丽的每一份功劳都摆在圣天子身上呢?”
房玄龄无言以对,他不是寒门的子弟,房家是一个二流的士族,有些事还是知道的,依着裴矩等人的性子,还真是有这种可能;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军前将领都是提线木偶,再大的能耐也用不上。如果中原真的大旱,必定会加剧上上下下的着急心理,有时候欲速则不达。
房玄龄对杨崇有了几分敬意,作为一个郡守,能从全国的大局上考虑自己的问题,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杨崇说的只是一种最差的可能,可就是为了这份可能,杨崇费心费力地去准备,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知道圣天子一旦获胜,杨崇所做的就是无用功,没有半分功劳。
房玄龄站起来,深施一礼说道:“是玄龄考虑不周。”
杨崇站起来,把房玄龄推回椅子坐下说:“其实我有些后悔,把你和杜淹弄到这么边远的地方来做官。不过你放心,纵使出现最坏的局面,我也有信心守住高昌。所以招募白山的铁勒人和清楚高昌郡里的各种内鬼,是我们当前最重要的两件事。”
吐鲁番商行其实已经开始大量囤积硝石、硫磺,杨崇的信心就来自火药,天雷再响的时候,最起码可以自保。但是在房玄龄眼里,杨崇的形象越发高大,一个人能如此运筹帷幄,就是诸葛重生也不过如此,房玄龄不由得想起定西策,那还是杨崇两年多前的杰作,让吐谷浑人做了一场噩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