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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后宫中檀香袅袅,少了一分宫外的紧张,多了一分平和。
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已经占据了棋盘的大半,隐隐约约映出架上高烧的烛火。张皇后起手落子,看了一眼外面黑尽的天,又看了眼对面的阮妙菱,讶然道:“原来天色已经这般晚了,宫门都关了……徐夫人今晚就歇在宫里吧。”
阮妙菱含笑点头,宫婢碎步过来伏在张皇后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好几句话,张皇后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才勉强镇定下来。
“想是送臣女入宫的家仆未曾见臣女出宫,一时慌了手脚……”阮妙菱起身道:“请皇后娘娘容臣女去见一见他们。”
张皇后摆手:“不必了,来人,送徐夫人去勤政殿。”
去勤政殿的路上,隔着很远都能看到侍卫比往日多出两倍,林连站在台阶上,双手交握在腹前,眼睛不知看向何处,侍卫在他身后仿佛是一副肃穆的石雕画。
林连看到阮妙菱由远及近走来,暗暗松口气,眉梢自然上挑,上前去道了声好,“三小姐闻一闻这个,能提神。”
他送的是一瓶薄荷水,阮妙菱嗅了嗅,不解地看林连。林连摸了下眼睛,“承平王已经在里面和皇上说了很久,恐怕还得再说,小姐可得坚持呢。”
阮妙菱看了一圈,问道:“我娘……没有来吗?”
林连道:“依老奴看,承平王来是再合适不过的,小姐以为呢?”
确实如他所言,阮妙菱大概猜到张皇后和新皇想做什么,可她不清楚宝贞公主会如何应对。如果提前知道的话,她应该能应付得更自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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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盯着陆钺足有小半个时辰,“陆公子是为李大人而来?”
陆钺道:“是,舅舅虽然选错了路,但他依旧是我母亲的亲哥哥。不管母亲在不在世,舅舅待我一向很好,我来此就是为了报答这份恩情。”
“所以陆公子甘愿被我们利用,以此要挟李大人。”徐元给他满上茶,道:“但是你估算错了一件事,你来这儿,并不能威胁到李大人。”
陆钺道:“我懂,能威胁到舅舅的不可能是我。”能威胁到他的,只有他去世的妹妹。可是陆钺想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李重山,及早回头,还能保住舅母和堂兄。
“你其实还想帮三小姐,对吗?”徐元轻笑道,“你们这群孩子可真有趣……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她有事。”
陆钺坦诚接受他的说法,却并未被徐元拿捏分毫:“如果陆钺没看错的话,徐大人此刻在担心,并不是担心三小姐,而是担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