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今日散学的早，男孩子们牵着幼的女孩子在街上飞奔。

“六哥哥你慢点，我们跑不动啦！”

“慢了礼物会被其他人抢走的。”皮六气喘吁吁扯扯肩头挎的书袋。

下学前就听到对面学堂嚷嚷说阮三姐今儿有新东西要玩儿，去晚了得不到礼物不算什么，他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三姐了。

身后的几个同窗是城外进学的，没见过三姐，皮六打算带他们开开眼。

“大牛哥，今儿三姐门前玩什么啊？”

大牛跑在前头一手握着早晨在炊饼店预定的炊饼，口里直冒热气：“说是华容道……烫！”

“六哥哥，华容道听着不好玩呀，我们要回家去。”

女孩子被握着的手开始挣扎。

皮六改摁住她们的肩头，“咱们这么聪明难道真是去玩游戏的吗？错，咱们是去赚钱的！”

女孩子们大眼睛闪闪，等待皮六的下文。

只见他清了清嗓，学教书先生的动作负手沉吟道：“爹娘生养我们很辛苦，咱们每天缠着要吃糖吃饭，很费钱的……但我们能自己赚钱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啊？”

皮六的说辞显然已经得到了女孩子们的肯定，加快步伐跟在皮六身侧。

“三姐没有爹了，她的娘也不在家，所以只能用玩游戏奖励的方式和我们一起玩。咱们有正当的理由玩耍，又有银子赚，爹娘知道了也不会骂我们。”

“好啊好啊，六哥哥我们快点去！”

“真好呀，往后爹娘就能剩下更多的银子给妹妹买新衣裳了……”

“往后想看书，我可以花自己的钱……”

……

礼门巷内寂静只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陈馬啊，大家都去阮家找三姐玩，你怎的不去？”

陈馬坐在武馆的大树下抱着本书念念有词，抬头看向门外，朝问话的邻居道：“我要读书呢！”

“教书的郭先生呢，这么早就让你下学了啊？郭先生嗓子挺好，我在院里刨木都能听见他的声儿。”

陈馬嘿嘿一笑，“我明日同先生讲讲，不会打搅您做活的。”

“不碍事，正好我也能跟着学点儿。”邻居哈哈笑着离去。

陈馬复又低头念书。

……

“问儿姐姐，我也要玩华容道，可前面有人插队！”

问儿手里的烧火棍“梆”的敲打墙面，竖眉道：“不遵守规矩，即便赢了也没奖赏！”

有几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埋头溜到队伍后边。

“三姐。”

“皮六啊，许久不见你变帅气了呢！”阮妙菱将十个木块放进方形格子内，“怎的不见陈馬和你一起？”

皮六摸摸脸颊，耳朵绯红。

“陈馬在家读书，我也有一阵没见他了。”

十块木板大长短不一，阮妙菱将“横刀立马”摆出，和皮六年纪相同的孩子们读的书不深奥，但木块上刻的人物名字都认得。

“上是马、曹、赵，下是黄、关、张，关的下面是两个兵，最下方的左右也是两个兵……三姐真厉害！”

皮六玩华容道从来记不得最初十个木块的位置。

问儿递来两粒骰子，道：“哪方点数大，哪方先走，如果皮六最先完成，可赢得奖赏！”

二人同时抓起骰子。

骨碌碌……

“三点。”

“六点！”

问儿的手落到皮六一边，围观的女孩子们便知晓皮六先走棋。

“六哥哥一定要赢啊！”

皮六回头嫣然一笑，握拳。“嗯！”

“左下，兵右走一。”

阮妙菱滑动木块。

一棋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