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年的想法确实很大胆。
徐元一时吃不准他的意思,硬着头皮笑道:“老师这样急切,学生今日回家也让家母问问相熟的红娘,定有与明月小姐般配的。”
贺芳年哑口无言,徐元一颗七巧玲珑心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揣着明白装糊涂。
回徐府的路上,小厮挥着小马鞭听完此事,不由咋舌:“公子艳福不浅,何不答应了府台大人。别人求了几辈子都得不到的,送到您跟前儿了还嫌弃。”
徐元拎小鸡崽似的揪起小厮的后领,将他扔下车去,“本公子给你寻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不管环肥燕瘦,你要吗?”
小厮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四肢并用奔向马车,又爬了上来嘿嘿笑道:“公子眼界高,找的姑娘一定好看,小的要。”
“抠鼻孔的如花,你也要?”
不至于吧,小厮翻着眼皮深思,难道贺家小姐真是……如花似玉五大三粗的姑娘?他不由冷颤连连。
“公子没有答应,是因为阮三小姐吧,小的早就瞧出来了。”小厮得意洋洋说道,十指死死抓着车辕。
徐元盯着自家小厮,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只有自己懂。
“本公子是那种耽于美色不思进取的人?我可不想做一辈子的好人,更不想做没有底线的滥好人,莺莺燕燕目前还是少沾惹比较妥当。”
既然前世没有瓜葛,今生就没有必要牵扯到一处去。
……
按照惯例离家苦练医术的阮妙菱第一次违背母亲的意思,站到了大福寺门前。
门庭冷清,人迹罕至。
大宋乃是仙风道骨最为盛行的朝代,道观十里一座,百里一片,佛门夹在璀璨群星间异常显眼却不盛名。
兔月今日领了问儿的命令,保护小姐来大福寺见宝贞公主,特意换了身桃红银丝绣花的夹袄以示西府如今的生活不错,小姐没有受人欺负。
拍了门,里面响起一道秀气的声音:“谁呀。”
兔月被这秀气缠的五迷三道,晕乎乎调皮答道:“我呀。”
阮妙菱自报家门:“阮家三小姐,阮妙菱。”
大门发出苍老的吱嘎声,头上点两个戒疤的小师傅露出半身打量阮妙菱一阵:“稍等。”
“小姐,方才的小师傅可真好看。”
小丫头双眼迷蒙水光澹澹,双颊飞出几朵红云。
……阮妙菱忽然想念起问儿的好。
母女相见的场景阮妙菱在梦里经历了千百次,次次都是以双泪粼粼相拥而泣结尾,若是要开台唱戏,她保准能成红角儿。
难料现实跟她开了个小玩笑。
兔月足尖一碾飞身上墙,单胳膊肘挂墙头,脸颊被桃红夹袄映得闪闪发亮,“小姐,奴婢还是头一回爬墙呢。”
阮妙菱则脚踩木梯向上攀援,不时抚摸秀眉遮挡视线,她从前比常人贪玩了点,有伤大雅的事情是一件没做过,爬墙头是头一遭。
自古孩子见父母都是正大光明,偷偷摸摸的,有史以来恐怕只有她一人。
光头小师傅双手合十上仰望着墙头的两位女施主,确切说他的视线只停留在那个神情略微尴尬的女子身上。
“她和宝贞公主长得真像,公主若是笑了,一定和她一样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