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鸿略用帕子包扎住了额头,狐疑道:“你是殷金,你的脸咋成这样了?”
殷金顿时哽咽起来,将自己的悲惨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然是挑悲惨的说,龌龊的不敢说。
殷金有此遭遇,还要从上次的亵衣事件说起。
自那天以后,包括翟氏在内的老宅人,认为殷金私藏银子,连亲生儿子殷明朝都见死不救,这种人狼心狗肺,对他的态度可想而知,回到家就如同回到了北风凛冽的冬季;
村里人呢,又都认为殷金偷拿全村女人的亵衣,十成十是个变态。性格腼腆些的小妇人,见他绕着走;性格泼辣的的年长妇人,干脆寻机会一起上手,你挠他一下,我抓他一把,这脸,便成了血葫芦了,今天好,明天结痂,后天又挠......周而复始,完全将殷金当成练战斗力的耙子了,不过几日功夫,周边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了向阳村的女人不好惹。
殷金这个憋屈啊,不敢在村里逗留,总是上山去寻清净,心里恨极了三房,恨不得生吃刘氏的心,活剐明月的头,处处跟踪着三房,时时打探三房的消息,一听说三房一点点的好消息,他就愤恨得夜不能寐。
那日他躲在山脚,听见上山挖野菜的牛婶子,破口大骂她家的傻闺女:“你个陪钱货,堂堂黄花大闺女,连个浪-荡寡妇都不如,人家一回嫁人有人要,二回订亲有人抢,三回还是有人求娶。再瞅瞅你,活不能干,长得难看,嘴巴能吃,唯一的好处就是屁股够大,你倒是有本事招个男人来给你下个种,给老牛家传宗接代啊......”
傻闺女牛角将手里一大把红根,全都塞到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只嚼了两下便急着吞了进去,其中一根许是充进了肺管子,忍不住猛烈的咳了出来,牛角用手捋了捋,丝毫不嫌弃的二次再塞进了嘴里,欢喜的嚼着。
牛婶子气得上前打落了傻闺女的手,骂道:“你个陪钱货,姓牛就当自己是老牛不成?吃了吐,吐了再吃?”
傻闺女不干了,气得坐在地上,咧开嘴就大哭道:“你陪我红根儿,陪我红根儿!!!”
牛婶子越看越气,眼睛红红的,泫然欲滴,越想心里越难过,越想越恨自己肚子不争气,一连生了两个闺女,后来就再也没了动静。
大闺女牛香长得好看,聪明伶俐;二闺女牛角长得难看,痴糵呆傻。
幸好牛伯心眼儿还算好使,对牛婶子说,以后让牛香找个倒插门的女婿,养老送终,也帮着照看牛角。
偏偏这牛香是个存心眼儿的,勾引了一个回乡省亲的外县小县丞,小县丞自然不会倒插门,牛家又拧不过县丞,好好的闺女,硬生生嫁给人家当了妾,远走了他乡,唯一留给牛家的,只有二十两孝顺银子和一头老黄牛,从此没了音讯。
万般无奈的牛伯省吃俭用,拼命用牛拉活儿攒银子,就是想着大闺女指望不上,就给二闺女找个倒插门的姑爷,哪怕对方是个聋子、哑子,只要给牛家留个健康的后就行。
殷金满脸笑容的现了身,对着牛婶子一作揖道:“牛家嫂子,牛角挺天真直率的,别骂她了。”
牛婶子忙将闺女拉起来,护在身后道:“你来做甚?离我家牛角远点儿,别坏了她的名声!”
殷金脸色一暗,转而再次笑道:“牛家嫂子,今天先不说我那日是不是被冤枉的,我只想说,你不是想给你家牛角找个倒插门的姑爷吗?现成的人儿,你咋不看看呢?”
牛婶将挖菜的小刀一挥,怒道:“你个腌臜货,俺家牛角找谁也不能找你这种牲畜!滚远点儿!!!”
殷金轻哼了一声道:“嫂子,你误会了,不是我,是俺弟殷才,你相中不?”
牛婶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不可置信道:“你,你说的是真的,真是殷才?”
殷才在村里的口碑不错,长相憨厚,为人实诚,心眼儿又好,若是配给牛角,给牛家传宗接代,给牛家二老养老送终,牛婶觉得这定是她烧香拜佛多年,菩萨终于显灵了。
虽说是高兴,但牛婶子还是有自知之名,一脸的狐疑道:“你竟瞎说,殷才第一个媳妇宋娇娇可是长得带劲,还很能干,硬生生让你娘给挑黄了,殷才能同意娶牛角?你娘能同意倒插门?”
殷金摇了摇头道:“自然不同意,不过我有办法。俺弟心眼实诚,只要他做了对不起牛角的事儿,他自然会负责到底;牛角若是怀了娃子,若不想殷才被浸猪笼,俺娘自然得同意倒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