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行一离开,众人均不再停留,其中一个衙役看着一院子的鲜血淋漓,与另一个衙役将殷明朝与欢喜的尸体抬上马背。
走到刘氏面前道:“殷家娘子,俺们来之前,成悦大哥千叮咛、万嘱咐俺们,要多多照顾你家,俺都记在心里呢,你记着,一会儿若是老宅来要人,你们就说殷明朝袭击朝廷命官,当场毙命,若想领尸体到衙门去领。”
刘氏虽然软弱,心里却是不傻,知道李成悦的人情,也明了这衙役的心思,如此这般,即搞清了三房的责任,也规避了老宅的责难。如此一说,老宅别说是“申冤”,恐怕连尸体都不敢去领,生怕受了牵连。
转眼间,方才还箭拔弩张、拼得你死我活的模样,顿时静寂开来,除了地上的血迹,怕是没有人会想到,转瞬间,这里就少了两条人命,而明月自己,亦是生死一线间。
明月从院门走回院中,路过狗窝时,感觉裙摆被用力的扯了两扯,低下头来,却是“撩妹儿”紧咬着不放,眼看着上好的棉布咬出齿状的窟窿来。
明月不明所以,懊恼道:“坏人都走了,你还叫嚣什么?”
“撩妹儿”摇了摇尾巴,将地上一物叼了起来,邀功似的递向明月。
明月脸色不由一黑,“撩妹儿”叼起的,竟是先前自己扔魏知行的龙雀匕。
明月摸了摸“撩妹儿”的脑袋,从狗嘴里取出匕首,嗔怪的扔了出去,气道:“我才不要那人的东西。”
七只小狗撒欢似的跑了出去,用嘴咬不动,就将肚皮趴在地上,用小小的身子拱着走,如同屎壳郎滚粪球一般,虽然费力,却是再次将匕首推到了明月面前。
如此周而复始,明月气馁的拿起匕首道:“你们几个家伙,如此的执扭,好吧,我不扔了,和那人恩断义绝,却犯不着和银子恩断义绝,不喜欢匕首,换成银子也是好的。”
遂似没事人一样转回屋中,抬眼看到一脸讪讪的秋海棠,一脸沮丧的魏来,一脸小心的小翠。
明月随即脸色转暗道:“海棠,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你拿着那人的俸禄,再在我家呆着总不是回事,你还是赶紧追上你相公,随着那人回京城吧。”
明月同样转向魏来道:“还有你,你也别呆在我家了,小翠毕竟是我姐姐,若留下来安胎,我可以供吃供喝甚至终老,至于你嘛,我没有那个义务。”
魏来的脸登时皱成了苦杏核,不仅苦涩,还一脸褶皱,无比难过的看着小翠,又看着屋外,想留下吧,却不放心负气离去的主子;想去追随吧,主子放话不要他了,小翠的身体又不太好,思前想后,均不知何去何从。魏来自然不知道魏知行危在旦昔,否则也不会如此的犹豫不决。
秋海棠则沉吟不语,将手指放在身前搅动着,眼睛艳羡的看着小翠还很平坦的小腹,最后笃定的站起身来道:“明月,即使我留下,你心里也总会不舒服。主子一言九鼎,说不让魏来回魏家,魏来恐怕真的回不去了,求情也无用。既然如此,就让他留在向阳村陪伴小翠过活吧。”
明月看着小翠略显苍白的脸,心里虽不愿,却也没有反对的理由,瞪着眼睛嗔责道:“既然离开了那人,就要改一改姓名,魏来这个魏家侍卫,在京城济济无名,但在小县城却是高高在上,太过张扬了,不利于过安静的生活。”
魏来眨了眨懵懂的眼睛,搞不懂明月的想法,迷茫回道:“不叫魏来叫什么?”
明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身高近两米的壮汉,气苦道:“你到魏家前姓甚名谁,那就姓甚名谁呗!这还用问我?”
魏来用手掌拍了拍脑袋,翻了翻眼睛,掰了掰手指头数了半天,才挠了挠头皮回道:“我五六岁的时候到的魏家,姓啥不知道了,只恍惚记得,我上街要饭的时候大家都喊我大富。”
明月挑了挑大指道:“不错,这个名字可以继续使用,挺高大上的,比什么狗剩儿啊、驴蛋啊、石头啊等等大气多了。没有姓氏可不行,这里是殷家,要不你姓殷?”
魏来倒是无所谓,只要收留他呆在小翠身边,待小翠胎儿稳了,他再求了主子回到主子身边,叫回他的魏来。
小翠频频点头,姓殷家的姓,叫寓意富贵的名,倒也不错。
本来一脸愁苦的秋海棠却是惊得眼睛瞪得溜圆,狐疑道:“明月,你确定要这个名字?魏来,你确定改成定个名字?”
还未等二人点头,秋海棠已经扫除脸上所有的愁云,哈哈大笑起来,红着脸道:“我该回去了,明月,小翠,‘殷富’大侠!”
秋海棠说完,半天没听到众人声音,好奇的看向几人,只见魏来已经一脸的猪肝色,明月眨着无辜的眼,小翠怔怔的不知做何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