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耸了耸肩,悄悄吐了吐舌头,她还真怕李放再放什么惊人的话来,忙转了话峰道:“娘,要报恩不难,李少侠暂时没落脚的地方,咱家老宅子不是空着吗?先借给李少侠暂住;另外李少侠人生地不熟,我每天白日去打打下手,也算尽了地主之谊,报了救命之恩。”
刘氏深思了半天,虽然觉得姑娘没名没份、反而成了侍候一大家子的“奴才”委屈了些,但对方不是答应还去救韩林、韩兴父子吗?也只好同意了。
刘氏当先领着明月,呼呼啦啦的到了所谓的老宅,看着只有一个里屋、一个外屋的,破旧不堪、满目疮痍的土坯房子,李放不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如同见了一个美女背影,自己千念万念,转过头来却是一个母夜叉。还如同,自己初见明月,以为对方是肖想自己的女子,转过头来对方却给了自己一块冻豆腐,打得鼻青脸肿。
想着想着,李放捂着被明月曾经打伤的脸颊,痴痴的笑了,笑得明月毛骨悚然,不明所以。
刘氏生怕怠待了恩人,战战慄慄的施礼道:“恩公,这里是土坯的房子,破旧了些,不如您搬到新的青石宅子,俺们娘几个搬回老宅?”
李放眼睛一亮,刚要点头同意,却被明月狠狠的瞪了一眼,成功截了话头道:“娘,青石房子是鬼宅和凶宅,对客人是大不敬,村人该讲究咱们心思不正、忘恩负义了,李公子若是住不惯的话,莫不如到县里住上等客栈甲子间好不好?”
这是要赶人的意思了?!李放忙不迭的答话道:“哪会怠慢,这土坯房子挺好的,抬眼就能望见青山绿黛,喘气就能吸进清新草香,清晨就能听见鸡鸣狗吠,好~好~好~得很!”这几声好,说得九曲十八弯,分外的咬牙切齿。
明月满意的点点头,因为只隔了中间的成老头儿家,所以小翠很快就将被褥从新宅抱了过来,在炕上铺好,又抱屋里一些柴禾烧起了炕。
土坯房虽破旧,但烧起来很是温暖,收拾得也算干净,尤其是被褥,摸起来也软软的,一看就是上等的崭新的细棉布和好棉花。
李放给了明月一个算你识相的眼色。
刘氏又拿过来几样菜色,准备给恩人做晚饭了。
虽然说过了话,李放一直没有正式称呼刘氏,现在住在人家家里,总不能“喂喂”的叫着,堂堂一个少将军,叫一个农妇做“婶子”他又不情愿,最后折中的叫了一个他自认为稳妥的称呼:“韩家娘子,不需要太多的菜色,四菜一汤足矣,听说你家有豆腐,来个豆腐如何?”
明月立即翻了一个死鱼眼睛,眼白多的吓了李放一跳,心里分外的委屈,自己只要了四菜一汤,即使在北疆大营最潦倒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个标准的,这是底线。不对,不能是嫌四个菜多了,而是“豆腐”的事儿勾起了少女不美好的回忆,哈哈,自己就是故意的,当初你拍我冻豆腐,现在我偏就吃你豆腐!!!
明月自然不是想起“吃豆腐”的事儿,而是因为李放的称呼“韩家娘子”,看着刘氏脸色娇羞滴血的样子,明月只好压了压气焰,转换了软声细语道:“李公子,韩林是我同村的‘伯伯’,不是‘爹爹’,也可以说,现在还不是‘爹爹’,将来可能是,所以,请您,格外注意您的称呼,实在叫不出‘婶子’和不知道称呼做什么,可以称呼为‘殷家娘子’。”
李放倒是颇为意外,在林中他明明听韩林说明月是她的闺女,让自己高抬贵手,原来是为明月撑腰的表现,倒是一个有担当的汉子。
现在不是爹爹,将来才是......李放年纪不大,但男女之事却深谙其道,瞬间明白了刘氏是个待嫁的小寡妇,而明月是随同刘氏改嫁的继女。
想到这一层,李放脸色一沉,随即问道:“明月,你叫殷明月,不叫韩明月?那你在林中发的誓还做不做数?”
发的誓?就是那个不听李放的话就要长伴青灯古佛的话?做数的话自己还会发吗?
明月撇了撇嘴,一拧身做饭去了,给了李放一个大大的背影,不答做数,也不答不做数。
李放嘴里冷呵一声,现在不姓“韩”,等你娘嫁过去也就姓“韩”了,到时候一样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