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殷明月是北方人,南甜北咸,那粗粒大盐,都沉在碗底没有化开,上半部分淡得无味,碗底又咸得难捱。
吃饱过后,殷明月体力明显恢复了许多,已经没有大碍,坐到炕边,趿拉着鞋向卧房外走去,迎接她未知的新世界。
外屋就是简单的伙房,最里侧屋角一个木架子,木架子上摆着一个小罐子和两个敞口的布袋子,罐子的东西认得,就是明阳刚刚给拿的粗粒盐,只有一个罐底。
两个敞口布袋子里面则是露出黄色和灰色的面粉,黄色的是小米面粉,灰色的是看那粉裂程度,应该是糠粉,就是谷子粒皮磨成了的糠粉,穷人家用来吃食过活,富贵人家则会用来喂鸡喂猪。
明月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哽咽却又哽咽不出来,只是想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
到现在她才终于知道那碗里的窝头为何颜色不同,小米面粉掺的多的,自然呈金黄色;而糠麸粉多的,自然是灰黄色,自己不仅要吃大的,还要吃掺得糠少的,自己刚刚的行为,让自己如芒在背,如刺在心,懊悔得紧。
明月将罪责再次推到了先前的明月身上,放下愧疚,迈步出了屋子。
院内一片秋风萧瑟的景像,四周连个最简单的土泥墙都没有,只是用树枝的枝条密匝匝的围成了篱笆,虽然和人身高差不多高,中间难免能分出些缝隙来,难怪纤细的赵二狗如入无人之境。
院子右侧是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小园子,里面零零散散的蔬菜,黄瓜秧上残留着两只硕大的黄瓜种,茄子厚重的皮似比锅底还厚,唯一看着健康喜人的当属十几颗抱心绿叶大白菜,十几颗大红萝卜,外加一小畦红辣椒。
院子的左侧有一个小小的茅草棚子,里面晃当着一公、两母三只鸡,那公鸡见了殷明月,咯咯的昂头叫了两声,态度甚不友好,似在向殷明月耀武扬威。
殷明月苦笑不得,自己不仅讨人嫌,貌似还讨鸡嫌,许是自己平日里没少欺负它们吧。
殷明月抚了抚身上的衣裳,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虽然同是粗麻布衣,但是几乎没有补丁,甚是干净,相较殷氏、明阳和明星的不知要好上多少,脸上不自觉再次发起烫来。
屋中的明阳也吃过了饭,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跑到鸡窝里,爬到鸡架上,轻车熟路的掏出一只鸡蛋来,“噔噔噔”跑到明月身前,将留有温度的鸡蛋递到明月面前,扬起小脸道:“大姐,这个给你。”
殷明月摇了摇头道:“你吃,明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你这小身板,风一吹都能吹倒了。”
明阳狐疑的看着大姐,有些不敢相信道:“大姐,你不是说所有的鸡蛋蛋清都要留给你,要缚在脸上,皮肤才能细腻吗?像姑姑那样县里的有钱人家小姐、夫人都是这样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