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你在做什么?”
瘫软在大树旁的白羽,有气无力的盯着忙碌的柴萱。此时的他只觉的浑身发冷,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钻木取火呀,这林子里,要是没火,那可真就完了,不被豺狼野狗吃了,估计也得被什么蛇虫鼠蚁的吓死。”柴萱一边卖力的搓着小木棍,一边回答。
“可这里露草湿重,怕是很难吧……咳咳……”白羽忽觉嗓子奇痒难忍,紧声急咳,吓得柴萱直接丢下棍子就跑了过来。
“鸿轩,你怎么样了。这伤口拖了这么久,连血都没法止住。”
柴萱轻轻的拍着白羽的后背,忧心忡忡的看着面前连呼气都开始困难的白羽,心疼不已。放在白羽身后的手忽然发觉他好像在发抖。
“鸿轩,你是不是冷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白羽的情况真的已经很糟糕了。
“我没事儿……”
白羽强撑着身子,勉强摇摇头。发哑的语气绵软无力,只感觉是又出气无进气,分分钟要短气的感觉。
心急如焚的柴萱抬手抚过白羽的额间,滚烫炙热还带着密密的一层冷汗。心中一紧,慌忙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解下来披在白羽身上。
“萱儿,不可……”这哪有女子在一个男人宽衣解带的,白羽见状想要拒绝,却被柴萱更强硬的给压了下来。
“你都成这模样了,就收起那些破规矩吧。再说这层层叠叠的好几层,又没露了什么,哪有那么多不可!”
柴萱将外套严严实实的盖在白羽外面,还担心没什么用,正欲再解中衣。可手刚伸出去,便被一只迅速伸来的手止住。那冰凉湿寒的手心透过柴萱的手背,渗的她心头一紧。
“萱儿,你再不在乎这些事情,再不顾忌男女的界线,可我却不能不顾。”白羽轻虚的语气吐的缓慢,却说得柴萱心中很不是滋味,“萱儿,你如今是魏王的人。我不想因为这些无端的事情,给你的清誉带来任何的诋毁。”
“什么诋毁不诋毁的,我才不在乎。再说,我和曹丕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要是他嫌弃,直接放弃我,我更是乐的开心……”柴萱强忍着眼底的泪花,泪眼迷离的望着面前有些模糊的白羽,心痛不已。
“萱儿,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既然要放下我,就该和我划清界线,又何必如此呢。”白羽轻声讲着,语气却带了哽咽。
柴萱挣扎着想要将中衣脱下来,可手却被白羽死死的握着。又害怕自己用力过猛牵动到了他的伤口,更是雪上加爽。
“白羽,你这胡说些什么,就是划清界线也不能看着你死吧!你快放手……”柴萱带着哭腔要求着,可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除了越来越凉,却丝毫没有松开。
凝望着挣扎中的柴萱,白羽心底却是幸福的。最起码在死前还能知道,自己爱了一生的女子,心里亦是有他的。
“萱儿,你说让我放下你。看来,是真的要放下了……”
寒风穿过,吹乱搭在柴萱肩头的青丝。吹落那密不透风的黄叶,尽数飘洒。若隐若现的苍白月光投在白羽白的有些吓人的脸上。
“鸿轩……”
柴萱惶恐不安的握紧手中冷到刺骨的手,眼睁睁的看着那双星辰一般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泽,可嘴角却慢慢牵出一丝笑来。看得柴萱心痛不已。
“白羽,我让你放下也不是这么个放下呀。我求求你,你现在是我身边唯一的朋友和亲人了,求求你,你不能死啊!”
看着白羽越闭越紧的眼睛,柴萱完全慌了。泪流满面的柴萱六神无主的摇着白羽的手,不停的喊着白羽的名字。她想要用曹攸宁的办法救白羽,可是自己根本不知找该怎么做。手忙脚乱的嗯了一顿,见没反应。便将急救措施在脑子里混乱的过了一遍,打算做什么人工呼吸,摁压心脏。
正要动手,却听得不远处马蹄声响,火把闪烁。
“救兵来了,白羽救兵来了。”柴萱欣喜若狂的抹着鼻涕眼泪摇着白羽,实在希望他能赶紧睁开眼睛来。
嘈杂声越来越近,柴萱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来人了。
“请问可是柴萱姑娘?”满宠迅速下马上前询问。抬眸处却见到柴萱的手正紧紧抓着一个人,而躺在树下人事不省之人的身上居然披着一件女子的外衣,很显然必然是柴萱身上的。
“那么是谁,他受伤了,你们能不能赶紧救救他!”柴萱慌乱不已的站起身来,脸上还残留着眼泪的痕迹。
“哥!”
一个骑马的少年迅速本上前来,马都还没有停稳,人就已经飞了下来。白翼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白羽面前,拼命的喊着他兄长的名字。
“白羽,白羽,你给我醒醒啊!来人,快给我来人呢!”
白翼面色狰狞的吼着来人,两个士兵抬着担架迅速跑上前来。在他们的协助下,白翼迅速将白羽放上去,匆匆而去。
站在一旁浑身发抖的柴萱,怔怔的看着被抬走的白羽。那面无血色的脸看得柴萱整颗心都要碎了。下意识的要跟着白羽而去,肩头却被贴心的搭上的一件披风。
“柴萱姑娘,快随末将回去吧,魏王已经等了许久了!”
看着衣衫不整的柴萱,满宠随即接下自己身后的披风,给柴萱披上。毕竟是曹丕极度重视的人,若是被自己就这样带回去,恐怕不妥。
彤云罩空,寒气铩羽。满心哀痛,处处伤悲。柴萱凝望着白翼渐渐远去的身影,顷刻间泪流满面。便是千般的挂念,万般的担忧,也只能归于无数锥心的无可奈何。
暗夜饶孤寂,清泪覆难收;痛意心头卷,何人诉凉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