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暮因的话没说完,就被花泣逐了客,极其不爽的甩脸走了出去。
吴氏!花泣记得她,那个在集市珠宝铺里跟她抢羊脂白玉那个,庄暮因说的话大约不假,但如果是吴氏的丫鬟告诉她的,这里面就有很大文章。
水心人都不在了,还要被诋毁名节,这些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么?难道就因为自己跟吴氏抢了一块玉,就如此心胸狭窄的连死了的人都不放过?
不对!水心的死决不可能这么简单,立马喊来了水灵,对她耳语一通,水心点头走了出去。
......
踏入五月,刚开始有一些暑气的时候,侯府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子俞的四妾吴氏在晚上园子里纳凉掉水里淹死了,此事之所以不大是因为吴氏在侯府不过是一个侍妾,不小是因为她娘家也是有官身的大户人家。
吴氏不是自己掉进水里的,送她去的是花泣。
花泣不是个软弱的性子,却也不善于害人,下不了那么狠的心,要说这次花泣为何会变得如此手辣无情,这都是因为水心。
前些时日从庄暮因嘴里得知,是吴氏的丫鬟传出诋毁水心名节的事,花泣瞬间就联想到了珠宝玉铺里和吴氏抢羊脂白玉那事,以自己对水心的了解,吴氏丫鬟说的必然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那就必须让她说出真话来,自己这么明明白白的去找那个丫鬟质问,自然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花泣让水灵去找杜鉴,物色了一个长相算过得去的家丁,有意无意的接近吴氏的那个丫鬟,竟然没几日就搭上了,果然从丫鬟口中套出自己意外的真相,吴氏找的人把水心骗去叶闰卿的车架前,然后“正好”让臻氏给逮了个“现成”,结果就断送了水心的一条命,吴氏今日敢对桃源阁的丫鬟动手,他日就敢对花泣下手,花泣想明白了这一切,恨的牙齿咬碎,就因为一块玉,就为了出一口气,把好端端的一个人给杀了,这种人留在世上,指不定还要祸害多少人,原本水心出事后,还日夜盼着叶青林回来给自己主持公道,如今叶青林心里没有了自己,就不能再指望了,斟酌了许久,既然查到了真凶,没人给自己主持公道,那就自己来替天行道,也好还水心一个公道,之后半夜“纳凉”的吴氏就成了落水鬼。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从那一刻开始,花泣领悟到了人生的另一个道理,好像脱了胎换了骨,那些心所依赖已成旧忆,心慈手软亦作浮云,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叶青林庇护着才能存活下去的花吟儿,就从这一刻开始,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人敬一尺她敬一丈,以后谁胆敢犯她一寸,谁就没有机会喊娘。
吴氏是郡守府吴通判的小女,通判这个官,说大不大,但极有实权,这是一个特殊的官职,按理,郡守应在通判之上,但论职权,通判可与郡守共同理政,郡守所发公文须经通判签议连书方许发下,凡兵民、钱粮、户籍、赋役、狱讼听断之事,郡守必须与通判签书施行,是以,官场认为通判实际就是皇帝的耳目,地方首脑官员的功过职事修废,都从通判那里直达天听,别看其官小,把通判称为监郡都不为过。
若在往常,就吴通判这等官职,宣阳候叶闰卿根本不放在眼里,死了个人,娘家找上门来也是理所当然,随便花点银子就打发掉,可自从子俞科考三元未及,世袭梦灭,再不敢小瞧吴通判这等小芝麻官,若真是找上门来闹腾,就如今躺在病榻上半死不活的叶闰卿,怕是难以招架,一个不慎气死了那就大事不妙。
吴氏的娘家人果然登门了,来的的是吴通判的夫人,吴氏的生母,从侯府大门一路哭唱着进了内宅,并没有如泼妇那般,破口大骂耍赖撒泼地上打滚之类的讹上侯府,侯府没能袭爵的事她自然是无从知晓,好歹叶闰卿如今还是宣阳候,只要不死,就不会有人知道,何况子俞还是殿前金榜探花,故意来闹事大约也是不敢,只能派个妇人来哭一番,表表凄惨,装装悲凉,日后好叫宣阳候能给吴家多些关照,谁让当初是她吴家女儿要死要活的倒贴着要进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