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霖比旁人高些,他低下头时,与杜梅仰着的脸只差分毫,楚霖眸深似海,而杜梅满眼氤氲,彼此凝视的眼中只有对方,两人的呼吸清浅,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喷薄在双方的脸上。
“梅儿……”楚霖低声轻吟,意乱情迷,如梦如幻一般。
“三哥……”杜梅缓缓应答,她阖上双眸,踮起脚尖,抱着楚霖,将柔软的红唇生涩地贴在他的唇瓣上。
一瞬间,犹如电流过体般,颤栗不止,楚霖闭上眼,更紧地抱住杜梅,辗转品尝唇间芬芳美好,他早已沉沦不能自拔,势必与她生生世世纠缠下去。
残阳西垂,彩霞漫天,将五彩斑斓的花谷镀上了一层金辉,微风吹拂,花海缱绻旖旎,情意绵绵。有两只鹿结伴从林中闻香而来,低头轻嗅间,瞥见山坡上携手而立的一对玉人,惊鸿一瞥地飞遁而去。
“我们该回去了。”夕阳瑰丽,时光飞逝,杜梅虽有不舍,却依然轻声说道。
“好,前面还有一两处界碑,我们绕一圈就走。”楚霖依恋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两人上马,前面复入山林,树木深深,看过界碑后,原路返回。楚霖每每觉得和杜梅在一处,时光过得总是飞快,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已是日暮时分。
见他俩共骑回来,杜钟有些担心,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忙迎了上去。
“钟叔,这片山林好大啊!”杜梅兴致勃勃地对杜钟说。
“是吗?也不知这山里有什么出产?”杜钟见杜梅安然无恙地下了马,心里的石头方才落了地,遂随便问了一句。
“这会儿是深秋,没看见有什么,野鸡野兔倒是不少。”杜梅摇摇头说。
“不着急,以后有大把的时间,我与林家兄弟进山细细找找。”杜钟安慰她道。
“小七呢,我回来了,怎不见他?”杜梅看见林家的孩子都帮大人做事去了,独不见小七。
“石头按王爷先前的吩咐,骑马将他送到江陵城去了。”杜钟跟在后面说。
“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走了?”杜梅有些惆怅地问。
“还不是闹得不可开交嘛,这小孩天生与你有缘,见你走了,与石头撕打了半晌呢。”杜钟笑道。
“不是让他洗澡的吗?怎么和石头打架呢?”杜梅不解地问。
“可别提洗澡了,石头本想帮他洗,可他那么个丁大的人,偏要犟着自己洗!”杜钟苦笑地摇头。
“他和他阿爷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早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不想旁人帮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杜梅倒是对小七过激的反应不以为奇。
“还别说,这小子洗干净了,还挺俊俏的,若是换了女娃娃的衣裳,和杜桃杜桂也没甚差别。”杜钟难得话多,八成小七刚才把这儿闹翻了天。
“你别担心,吉安会照顾他的。”将蛇袋交给苗氏,楚霖走上前来安抚道。
“让他跟着你,我倒是放心,不过,他刚没了阿爷,我又没和他告别,我只怕他会难过。”杜梅垂下头说。
“过几日重阳节,我到时把他带来。”楚霖不忍杜梅难过,遂好言宽慰。
几人说话间,石头已经折返了,杜梅赶忙跑去细细问了情况。
“这小子太能闹腾,进了军营就傻了眼!”石头翻身下马,恣意地笑。
“他那么小,别吓着了。”杜梅实在不放心。
“他太野了,上了规矩就好,吉安会管他,但绝不会伤他的。”楚霖揽着杜梅的肩膀道。
“他……确实是皮了点。”说到这里,杜梅也没法包庇小七了。
天色渐暗,楚霖一路将杜梅送到清河县城,就打马回江陵城去了。
待杜梅和石头到家,许氏早让杜桂在院门口等着了,晚饭桌上,她们听了小七的遭遇都不胜唏嘘,杜桂更是好奇他打架的招式好不好看,是不是像戏台上演的一样。
正当一家子洗碗收拾的时候,族长杜怀炳踏着夜色来了。
“梅子,明儿就九月初七了,我打算到各家筹些钱,把祭祀办得隆重一点。”杜怀炳坐下喝茶道。
自打杜梅封了孺人,不要说杜家沟的乡人不敢轻视杜梅一家,就是族长杜怀炳也已然把杜梅看作一个当家做主的人了,与她说话,多了商量的口吻。
“太爷,村里人都不富裕,就莫要难为他们了。也不是我托大,只恰巧得了赏银,这次钱财都算我出吧。”杜梅话说的客气又婉转。
“这哪成,这三天流水席和戏班子可得花费不少呢。”杜怀炳拿出腰后的烟杆嘬了一口,烟锅子立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