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印坯,也不知哪里有卖。”杜梅低下头,有点沮丧地说。
“这个,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叶丹松了口气,他终于赌赢了,一般人家是不会单独买印坯的。
“可沈县令要的还挺急的。”杜梅抬眸,满含期待地看了眼叶丹。
“他最迟什么时候要?”叶丹抿唇问道。
“我们约好大后日去看田庄,那时就要用。”杜梅没料到刻印信这般麻烦,要早知如此,她就将看田庄的日子往后多延几日了。
“时间来得及,你交给我就是了,大后日你经过射山镇,直接到我这里来取印。”叶丹不假思索地满口答应。
“这怎好麻烦你这么多!”杜梅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落梅轩近日刚收了块蜜脂色的青田石,这可是刻印最好的石材。”叶丹有点喜滋滋地说。
“那很贵吧。”杜梅不懂这些,但能被落梅轩收入囊中的,都不是凡品。
“说起来,你也是半个主子,店里的东西给主子用,贵又如何呢,何况,你现在是孺人,合该用好的。”叶丹全不在意地说。
“哦,对了,为了赶时间,我就在江陵城直接找一位篆刻大师吧,这样不耽误。”叶丹顿了下,想了想,接着说。
“那多不好意思,钱你在我的分成里扣吧。”杜梅两手交握,有点不安地说。
“说到分成,我正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叶丹喝了口茶,捏了可酥饼吃。
“怎的了?生意不好?”杜梅蹙眉道,这不太可能啊,毕竟她走的时候,生意正火爆呢。
“不是不好,是好的不得了!你知道,我们这段时间净赚多少吗?”叶丹有意卖了个关子。
“多少?”杜梅猜不出,只眼巴巴地看着叶丹。
“超过三万两了!”叶丹笑眯眯地伸出三个手指头,在杜梅面前晃了晃。
“三万两?”杜梅脑中一片空白,三万两对她来说,实在太多了,简直想象不出来。
“所以说,给你刻一个印,还要和我斤斤计较吗?”叶丹看着她吃惊的表情,笑着说。
“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大家都有帮忙。”杜梅连连摆手。
“他们的,我早已赏过了,你的那一份,我帮你存在万隆钱庄里了,那是通存通兑的,你若用,在清河县的分店也是可以提取的。”叶丹转身回屋,取来一个折叠的四方硬纸片。
杜梅打开一看,纸片左边写着她的名字,盖着万隆钱庄的红印,右边是一行行的线,第一行上面赫然写着存银一万五千两,后面还有时间和存款人,以及收款人的印信红章。
“不不,我怎么能拿这么多!”杜梅被这么大的数字吓着了。
现下最好的水田卖到八两银子一亩已是高价了,这一万五千两折成田地就是一千八百多亩,比整个清河县的田地还多,更能买十几个富贵田庄。
“这是你该得的,这只是卖内衣的钱,店里其他被带动起来的买卖,月底结了账才可以算出来。”叶丹笑着将那张薄薄的纸片往她的面前推了推。
“还是你帮我保管吧,我家里现有皇上赏的九十两官银呢。”杜梅合上了纸片,那上面的一万五千两银子沉甸甸的。
“也好,我暂替你管着,等有分成的时候,也好早些帮你存上。”叶丹见她坚持不收,只得接过拢在袖子里。
“林叔在落梅轩做的怎么样?”杜梅抿了口茶道。
“你找的这个人还真不错,夫妻两人勤勤恳恳,做事也踏实可靠。”叶丹满意地点点头。
“也不知他那帮兄弟还在码头上做活吗?”杜梅呢喃道。
“你上次让他帮忙留意粮船,我昨儿回来的时候,他还抱歉自己没打听到消息呢。”叶丹以为杜梅想问的是宋玖的粮船,赶忙说道。
“依旧没消息啊,嗳。不过沈县令将借我的米还了,还有上次灭蝗的奖赏,我大概可以撑到收购秋粮了。”杜梅叹了口气,她有点担心宋玖,这个瘦而病的男孩子身在豺狼环伺的家中,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你这生意做的磕磕绊绊的,也是侥幸。”叶丹给每人续了茶,叹了口气。
“我找他们倒不全为了打听粮船,我听林叔说,他们原是种田的。我这不是马上要有一百亩田地嘛,若光让钟叔和树哥做,实在太累了。
我就想着,若他们肯来,我倒省得到牙行去雇人,生人哪有熟人放心呢。”杜梅啜了口茶,说了些粗略的想法,其他的,还要等看过田庄再说。
“若是你真请他们去种田,自然是比在码头上做苦力好,毕竟种田还是有农闲的时候的,没有风吹日晒扛大包那般辛苦。”叶丹点点头,赞同地说。
三人又说了会儿闲话,茶汤淡了,杜梅遂告辞离开了。
杜梅刚走,叶丹就开始收拾东西。他今儿赶夜路到江陵城去,明早城门一开,他就能去找燕王,到时请他照着梅字的字体写个印信,应该不是难事。
杜梅不知叶丹的打算,她转身去了余济堂,她得了封赏,总该去告诉钟毓舅舅才是。
午后没有什么病患,柜台后的小伙计强撑着眼皮百无聊奈地坐着。他见杜梅来了,一下子来了精神,老远就扬手打招呼。
“我舅舅呢?”杜梅笑眯眯地趴在柜台上问。她见大堂里空荡荡的,料定钟毓不在诊室。
“掌柜的午饭后会小憩一下,这会儿大概起了,若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在药场监督熬药。”钟毓生活简单,除了出诊,大多时候都在医馆里,所以小伙计清楚得很。
“那我寻他去。”杜梅挥挥手,跨进内院去了。